摩多的正妃向她提出挑战。
苏澈在营帐里歪着,叹气叹得都要缺氧了。
她再怎么想救人也不可能演得下去这种情节,哪怕是宣铎被摩多绑着送到她面前,威胁说只要从了他便会护送宣铎回到飒熙,她也绝不会屈从这种事。
或许是她自私,可无论如何她就是做不到。
何况她苏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每日要靠着默默垂泪和献祭身体来拯救苍生。若真将她逼到了最后一刻,她只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哪怕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
王八蛋!
她将木几一脚踹翻在地。
立时便听见帐外有人疾步向她的营帐走来,她赶紧屁滚尿流将木几扶正,等蛮族侍卫一进门,她便坐在木几旁支着下巴笑道:“干嘛呀?随便进我这营帐,是要欲行不轨吗?”
侍卫尴尬地在她帐中扫视了一圈,匆匆退下。
现在她明白了,这以后,她便要被人看紧了。
日头西沉,便有侍卫在她帐外询问是否要去应战,摩多的正妃此时已在摩多帐外等候多时了。
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蛮子们是乐见其成的。他们爱看打架,且并不介意打架的是男是女。
可摩多这位王妃可并非一般的约架。她要的是生死之战,也就是说,她想杀了苏澈,如果不行,自己便宁愿去死。
她如此决然,可见心中悲戚。
苏澈于心不忍,但她又无可奈何。
当她空着双手来到摩多大帐外时,那片空场上早已人满为患。蛮子们临时拆掉了不少营帐,看热闹的人竟将那片本来不小的场地围得剩不下多少打架的地方了。
他们见苏澈来了,纷纷为她让行,等她走入内圈,便看到正中站着一个与摩多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她身穿软甲,手持弯刀,挺直了腰,怒视着她一步步走近。
一看年纪,苏澈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摩多的原配发妻,可以想象,她几十年跟着他出生入死才走到了今日摩多称王,自己也坐上了王妃的位置。
苏澈原本有心和她悄声打个商量:这摩多她是绝对不会嫁的,正妃之位,你自己好好留着,没人跟你抢。
可当她看着这女子倔强不屈的神情,便知道,若这一番话出口,对方会将之当成怎样的屈辱。更何况,摩多他老人家这会儿竟然也坐在高处欲行观战呢……
苏澈长长地叹了一声,她也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歪了,竟会陷入这种境地。
而就在她没精打采地准备从武器架上挑选武器时,眼角突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旭……他就站在摩多和她身前的武器架之间!可是,苏澈明明就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啊,那人竟然还是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她一眼。
妈的,李旭!老子就是因为你!才歪成了现在这样!
苏澈又险些喷出眼泪来,她等了许久不见李旭施舍她半个眼神,便侧开了头,将这鼻酸眼涩的感觉生生忍了下去。
她挑了一把和那女人一模一样的弯刀,转身回到场地中。对着那人全身燃起的如烈火般的杀气,她却只有萎靡,一丝精神都提不起来。
猛然间的一个念头,竟然是:累,太累,不如就让这女人将自己砍死算了,这才皆大欢喜。
可当对方的刀刃突然对着她的头势如破竹般挥砍而下时,苏澈想也未想,举刀迎上,心法根本不受控制就已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手腕一个反转,刀刃侧偏,半分力气都没用上,便将那女人手中的刀弹了回去。
看着她踉跄后退,苏澈知道,自己只需要随便跟上一脚,便可将她轻松踹翻在地,刀刃在她喉间划下,她就根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再也别想站起来了。
如此的自不量力,且为了这样一个不懂珍惜她的男人赌上性命,真是白活了一场。
苏澈抬起弯刀,用刀尖直指着她的两眼之间,“直接认输不行吗?你打不过我。”
说完,她又环视四周,先偷摸看了李旭一眼,见那混蛋竟然还是直视前方,完全当做不认识她,她气愤之余又装作无意,目光滑向那几个早已红了眼眶,却只是握紧双拳一声不吭的年轻男女,又对她道:“你就不能为了你的孩子们想想?”
那女人听了这话,终于开口了,她冷笑了一声,“我就是为了我的孩子们,那是我的孩子,轮不着你这只骚狐狸精多管闲事!”
苏澈:什么玩意?!骚……骚狐狸精?!苍天呐!随便谁,快来安慰一下老子啊!
苏澈实在担当不起“骚狐狸精”这几个字,她欲哭无泪地掏了掏耳朵,干巴巴将它们统统掏了出去,权当没听见。
就在她接连挡下了摩多王妃向她挥来的十几刀以后,周围观战的人群开始吵闹了起来,他们对她这只顾退避,却不知进攻的状态已十分不满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苏澈进退迍邅,生死之战,她却不能杀她。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伤得再也提不起刀来。
想及此,当西爵王妃再次挥刀砍来时,苏澈躬身向前,侧滑出两步远,回身扭腕反手一刀,直接用刀背点在了她持刀的手腕上。她没用什么力气,但因心法之故,女人的手腕大概当场就断了。
弯刀落地时,女人的身体也僵住了。
苏澈转过身面相她,又不甘心地小声絮叨起来,“我说,你认输吧,我真不想杀你。”
那女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蹲下身去,用左手捡起了刀。
苏澈:“……”
蛮子就是蛮子啊,都不长脑子的?
可当她捡起了弯刀之后,却并没有回头再战,而是一步一步向外围走去。
幸好幸好,苏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她准备将自己的刀放回武器架时,便听见几个人尖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喊叫之人正是王妃那几个观战的亲生儿女。
苏澈闻声扭过头时,摩多的王妃竟然已经自行提刀自刎了……
苏澈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她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还不时抽搐着的女人,猛然间像疯了一样跑过去,跪在她身边伸手便按住她脖子上正在喷血的刀口,却根本阻止不了那泊泊涌出的鲜血。“来人啊!谁快来救救她!”
苏澈呼喊数声,竟没有一个人挪动半步,甚至包括王妃的那些正在失声痛哭的亲骨肉。
苏澈:“你们!”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摩多坐在高处,一手撑着额角,静静地看着他那个已经老去且已死去的妻子被人用毛毡裹好抬走,从始至终,他没皱过一下眉头,没有一丝可见的哀伤从眼中流出。
从有巫医前来宣布西爵王妃已死的消息起,苏澈便看遍了这里所有人的反应。
除了王妃的那些哭过之后又强装冷漠的孩子们,其余人的眼中都没有痛苦和同情,更没有惋惜和怜悯,却似乎还对这女人的结局感到了一丝厌恶和唾弃,只因她在最后一刻的示弱给自己蒙羞,选择自刎来逃避一场明明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多些精彩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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