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半个时辰,苏澈的脑海里已大概能将这些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勾勒出来了。
她心里已是寒意满满,这些蛮子最后若真的成阵去攻打辽远,再加上摩多这一言一语所表露出的用兵之能,就算辽远此时已调来了重兵防守,恐怕也阻止不了蛮族入关,直取东北腹地的结果了。
这时,她突然听得一人道:“传闻楠樾国皇上遇刺也不知是真是假,问也不答,只传讯来要我们配合攻打入关,这样的结盟诚意太差,我们不愿再与他们为伍。”
又一人道:“且听说乐信族之所以独自前往攻打辽远,正是受了楠樾的挑唆,若他们头功得占,便会拥其为各族首位!”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自此纷纷开始表达对楠樾这个盟友的不满。
摩多似不经意地看了苏澈一眼,才道:“并非谣言,楠樾皇帝早在两年多前已遇刺身亡,他前往楠樾与飒熙边境,巡视军营为次日大战一震军威,当夜便被飒熙国的二皇子单枪匹马潜入军营所杀。为防国内动荡,这两年一直将此事秘而不发,本王也是最近才得知此事。”
众首领哗然。
☆、第二百七十二章
苏澈算了算时间,原来在对她说出那些围攻飒熙的阴谋之前,宣璟辙便已先行将段怀政的脖子给抹了?
因完全是私仇,所以事后他并未声张,苏澈可以理解,但是竟然对她也隐瞒就有些令人气闷了。
摩多又道:“楠樾使者这两日就会前来我西爵大营,与本王确定进攻辽远的日期,他们也会联合其他飒熙边境的他国军队同时进攻,这一回,争取一举将飒熙江山缩成现在的一半。”
话音一落,帐中便安静了下来,几个部落首领都互相意味不明地对视了几次,而后垂着眼一语不发。
摩多的目光在他们几人的脸上扫过,笑声中含了几分冷意,道:“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一红发首领最先站起身来道:“自从大王与楠樾人同盟之后,我们这些部族似乎就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要如何,我们再艰难都需得配合,而我们的要求,楠樾却向来置若罔闻。这样的同盟不知大王认为意义何在?难不成离了他楠樾,我们这些部族就啃不下飒熙身上的肉了不成?”
又一首领也起身道:“不错。像现在这样都听从楠樾人的指示,等我们最后将飒熙吃干抹净,到底算他楠樾的还是我们这些部族的?现在我们各军相隔甚远,可都往飒熙腹地在打,早晚要与他们面对面。难不成就此歇战,画地为界,从此永结同心了不成?”
几个首领听他这话都一阵哄笑。
又一首领也一拍桌子起身道:“我看,我们打我们的,他们打他们的,看谁啃的快,看谁有本事占的地方多,到时候真一碰面,咱们照打不误!将他们手里的也取来便是!”
“正是!正是!”
首领们全部随声附和。
摩多一直阴沉着脸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坐在最远的一个部族首领竟突然指着苏澈发起难来,“我看这位姑娘,身形长相倒颇有几分楠樾人的模样,难不成……”
此言一出,味道立时就变了。
起初他们一见苏澈皎月一般的清丽容貌便很是惊艳,不约而同觉得摩多突然转性宠起了女人也情有可原,现在看来,如果这姑娘根本就是楠樾人,再回想摩多对着她时那副有意讨好的嘴脸,可就太让人反胃了。
摩多还未说话,苏澈便笑道:“我是楠樾人,段怀政是我的亲舅舅。”
摩多一惊,转头向她看来,“你……”
苏澈也似微微惊讶道:“不能说?”
摩多脸色一变,“你这是何意?”
苏澈急忙改口道:“哦,我懂了大王,那我什么也不说了。”
杀意渐渐凝结在摩多的眉心,他年岁一大把此时也难以波澜不惊,只是怒视着苏澈,但部族首领们却不肯给他多少时间来发泄怒意,“难道大王将楠樾所言都奉若圭臬,原来只为女色不成?”
首领们此时早已是义愤填膺,其中一人忍不下直接提起了乐信一族攻打辽远时遭到伏击,而他西爵的大营近在眼前,却视若不见,任乐信族在峡谷中全军覆没,最后甚至连为乐信族收尸的意思都没有。而他们各族之所以向西爵族效忠,也正是因为摩多此前答应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时见到乐信的灭亡,他们十分寒心,也自然认清了他摩多的真实嘴脸!
可苏澈却觉得,摩多什么嘴脸他们早已认清,不过是借着这口气骂了出来而已。
果然,她很快就听见了一句特别解恨的:“摩多,你就是楠樾国的一条狗!”
此言一出,大帐之中的杀气鼎沸。
苏澈一看这阵势,忙作焦虑状,对身边的摩多道:“大王,是我不知轻重,本来我看他们对大王说话太过僭越,想以楠樾皇亲的身份来压制一下,没想到给大王招来了麻烦。”
摩多冷笑了一声,“你休要再装,难道你真以为……”
他只能说出这几个字,一个首领已含指吹了一声口哨,帐外立刻传来守卫痛苦地闷哼声,随后,便从外面冲进来众多他族侍卫,帐中的首领们也一个个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将摩多和苏澈团团围了起来。
苏澈一见这场面,赶忙起身道:“不关我事啊。”
众首领手中的寒光此时虽然都已向摩多劈去,但苏澈知道自己如果留下,肯定也是在劫难逃,急忙趁着这个空档弯腰转身向大帐外跑去。
摩多不愧是摩多,蛊人都未及时赶上时,他竟真的能以一人之力格挡住这么多人的挥刀相向。苏澈没有机会正眼去瞧,却也能从声音判断得出那位老大爷的身手确实强得可怕。
她这才有些担忧起来,心里求天求地这突发奇想的借刀杀人之法千万要成才是。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时间留下观战。若摩多一死,这大营必乱,她必须提前赶去大牢,到时趁乱抢了钥匙救出宣铎。
即将钻出大帐时,苏澈伸出手臂将冲向摩多的李旭拦腰截住,心法之力灌注,却没想到,也只能将他截停片刻,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后倾,险些被他拉了一个四脚朝天。
苏澈狠狠咬着牙,暂时放开手,心道:李旭,你可别出事,等我回来救你!
她从营帐钻出,见帐外果然都是外族侍卫把守,除了蛊人,所有守卫都已经被他们偷梁换柱。
苏澈好整以暇地一笑,道:“你们好好守着,事成之前千万不要暴露。”
那些人看见她时,手指都已将长刀推出了一寸,但听她这么一说,都匆忙相顾,似乎都在相互询问这是哪个部族带来的女子。
只这一瞬,苏澈早已没了踪影。
她赶到大牢,一进去,便先解决了对她毫无防备的看守,将他们的尸体拖进帐中的角落。
确认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以后,她将那一大串的钥匙藏在袖中,大摇大摆走进牢笼之间狭长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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