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苦了一张脸,天知道来的人比老虎还可怕。
惜月在瞥见慕容逸晨站在书房门口的身影后,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了起来,恢复成一副恭敬的模样,“少爷,有事吗?”
慕容逸晨自然没有错失她见到他时脸上的转变,心里一下子窝了火,冷冷地开口,“我饿了。”
书房中的两人皆是一愣,饿了?然后呢,特意跑来书房告诉她们一声算什么意思?慕容逸晨又冷着脸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惜月不明就里,但在他再三的催促下,她有些为难地好言解释道:“这时辰,想必厨娘们已经睡下了……”
“谁说要劳烦厨娘了?”慕容逸晨一脸不满地打断她,在书房里找了张凳子就坐了下来,双手交缠,睨着她,“就你去做吧。本少爷现在很饿,你最好快点。”
雨儿拦在前头,“奴婢去吧,少夫人怎么能做下人的事……”何况少夫人的身子才好些,大半夜地操劳,说不准又要病了。
慕容逸晨只淡淡地冷眼一扫,就让雨儿尾音尽消舌尖,“为人妻者,做顿饭给夫君都这么不情不愿的吗?若没这本事,何苦厚颜霸占着不属于你的位置?”
惜月凝着眉听着,抛开手边的书,直视慕容逸晨,“我知道了,那么少爷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只见他露出了几分恶劣的笑,“我想吃什么,你自己不会想吗?身为娘子,连夫君的喜好也不知道,还需要问吗?”他就是故意不告诉她想吃什么,看她会怎么做。
面对他的刻意刁难,惜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那么请少爷稍待片刻。”然后她就带着雨儿往厨房去了。
惜月到了厨房,思索着到底该做些什么吃食。
雨儿一边生火,一边埋怨,“少爷也真是,深更半夜,非要吃什么宵夜。吃就吃吧,还不告诉想吃什么,这让人怎么做嘛。”
惜月已经开始忙碌了,轻挽衣袖,洗手作羹汤,“好了,别抱怨了,快些动手,少爷还在等着呢。”
“少夫人,您已经想好做什么了?万一做了少爷不爱吃怎么办?”雨儿一脸不放心。毕竟前不久少爷毫不留情地将少夫人做的糕点一扫在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惜月手上没有停顿,“就看着做些吧。”其实她心里有数,他爱吃的她根本就做不出来。无论她花多少心思,他都不会满意,他所要做的只是想羞辱她、折磨她。她的示好换来了他一次一次的冷嘲和蔑视,这些她都默默地咬牙承受下来了,只是希望他心中的火气有所宣泄。
果然惜月所料,她辛辛苦苦忙碌的结果,并未换来某位少爷的好脸色,反而被埋怨动作太慢。
慕容逸晨拿着筷子,东拨一下、西弄一下,故意将一桌子的菜搞得一片狼藉。期间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就这种菜色你也敢端上来给本少爷吃,是在敷衍我吗?不愿意做,就不要装贤慧。”他带着挑衅的目光盯着惜月。他在等,等着惜月受不住刁难时情绪的爆发,但他失望了。
自始至终,惜月都一副平静的模样侧立在一旁,丝毫不在意他的恶言恶语,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我再去重做。”
慕容逸晨一把丢掉筷子,然后一副困倦的模样,大手一挥,“算了、算了,等你做好,本少爷都该吃早饭了。天色不早了,本少爷该睡觉了。”
雨儿如获大赦,赶紧说道:“是啊,少夫人也该歇息了。少夫人,我们走吧。”
惜月才迈了一步,就听到某道恶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他口中的“你”自然不是指恨不得赶紧消失的雨儿,而是背明显僵了一下的惜月。
惜月有些无奈地对雨儿说道:“雨儿,你先回去睡吧。”
“少夫人……”
惜月安抚道:“没事,快去睡吧,否则明日该没精神了。”
雨儿再不情愿,都拗不过少夫人的好言相劝,外加某人的冰冷视线的摧残,她只好悻悻地离开。
慕容逸晨不屑地嘲讽着,“主仆情深啊,本少爷倒成了恶人了是吧?”
惜月的确有些吃力,无论是单独面对他,还是应付他的言语羞辱,“少爷还有什么事?”
“晚上的蚊虫太多了,本少爷睡不着。身为娘子,驱蚊摇扇这点小事想必不为难吧。”他用的是肯定句,摆明了不惜月拒绝的机会。
要知道,才入夏,根本还没有几只蚊虫的出现。但惜月并未戳破他的谎言,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因为她知道在他心中,她早已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心机深沉的女人了,他的那些挑剔和刁难都是源自对她的厌恶罢了。无论她怎么做,怎么为自己解释,他皆不会相信。当一个人的心中有刺时,他的耳朵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
慕容逸晨在床上闭着眼,自顾自地准备入睡,“小心点?,可别惊了本少爷的好梦。”惜月半跪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打着扇,细心、无声地驱赶着根本不存在的蚊虫。只有她自己知道,仅仅这样看着入眠的他,即使不说一句话,她却有着莫名的动容和心安。即使被刁难,她依然甘之如饴,因为能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对她而言已是奢侈的幸福了。
其实一夜没眠的,又岂是惜月一个,还有装睡装得异常辛苦的慕容逸晨,即使闭着眼,他依然还是时刻在注意着她的举动。令他讶异的是,她当真为他摇了一晚的扇子,期间还轻手轻脚地帮他按了被角,生怕他受凉。
终于天亮了,慕容逸晨装作睡眼惺忪醒来的模样,刚想出口刁难她的话,在瞥见她眼底的那抹暗色后,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慕容逸晨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之前的种种刁难让沈青都觉得快看不下去了,她却仍是平静地接受着。难道她真的像娘说的那样,对这慕容家的少夫人的位置如此割舍不下才会如此?
行兵打仗、出谋划策都不曾难倒过他,可偏偏每次碰上这个女人,他的脑子就好像不够用似的。他越来越不懂惜月,不懂她的隐忍,不懂她的一切所为,最不懂的还是当年她谋划奶奶逼婚的事,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如此疼爱的妹妹会在背后对他用手段!而如今,他对她抛却兄妹情,却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
人家都说情敌相逢,分外眼红。可是这放到惜月和沈青身上,情况却显得异常的和谐。惜月不喜欢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沈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说。”
沈青放下茶盅,抿了抿唇,似对她直言、不做作有了几分激赏,“我要你离开慕容逸晨,离开慕容家。”
其实按理说,两人的立场似乎颠到了。堂堂正室却被要求离开,可这样的话出自沈青口里,却显得理所当然。
惜月眉眼未变,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她带着浅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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