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婚(婚从天降系列之二)_青微【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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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月就这样在祠堂里哭了一会,起身时却在门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怔了一会,才有些慌乱地抹去了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慕容逸晨转身要离开时,她才开口唤住了他,“等一下,少爷,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一会就好。”

  言语卑微,她好像面对他时总是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难得的,慕容逸晨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在祠堂外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五年后第一次平心静气地交谈,惜月望着天上淡淡的月色,幽幽地出声,“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天,下着雪,天上也是这样的月色,我坐在街角仰望着。当时我在想,是不是等它消失的时候,就是我死去的时候。”

  慕容逸晨听着,没有出声,却有些揪心。

  “就在那个时候,你和老夫人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慕容家。我有过害怕、有过不安,害怕犯错会被赶走,你当时对我的讨厌,我心里其实都清楚的,所以那时在这个家里,我最怕的,是你。可是渐渐地你开始对我好,让我渐渐开始放开了心扉。”

  惜月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他,目光皆是柔情,“少爷,我喜欢你。”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流露出了她太多的情感。

  慕容逸晨眼里满是震惊,却随即又满是了然。

  惜月始终带着浅笑,没有等他答言,便迳自往下说着:“我们之间的这桩婚事,我知道你怨我、气我,甚至是恨我。你恨我夺了你的自由,恨我束缚了你,恨我辜负你的信任。少爷,对不起。”迟到了五年的歉疚,终于宣之于口。

  “老夫人临终前,一直在等你。弥留之际,她曾嘱咐我三件事。她要我照顾好老爷、夫人,守护好慕容家,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希望你能幸福。”顿了顿,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是我不够好,没有办法帮她完成第三件事。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和少爷之间本就是两条没有交集的线,七岁时的遇见根本是上苍的一个玩笑。如今,就让我退出你的世界,让一切都回到它最初的样子吧。”惜月直视着慕容逸晨,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少爷,现在我放手,还你自由。”

  闻言,慕容逸晨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很想仰天大吼藉以宣泄。相较于惜月此刻脸上的风淡云轻,他恨恨地只想撕掉挂在她脸上那勉强、碍眼的浅笑。

  什么叫放他自由?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失去的五年的时间,是这样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就能弥补的吗?

  积累在胸腔里的怒火,让慕容逸晨唯有双拳紧握,才不致于狼狈出丑。他的一双鹰眼带着狠戾,带着复杂的情绪紧锁着惜月,最后却还是没有让心里的质问宣之于口,只冷冷地抛下一句,“随便你。”然后头也不回,满身戾气地走了。

  若慕容逸晨肯转身望一眼被他抛下的惜月,就会看到她的嘴角终于支撑不住,坍塌了的笑容,以及滑落脸颊的两行清泪。

  像是逃离一般离开祠堂,慕容逸晨没有回房,而是一脸煞气地去沈青房里,丝毫不顾困意朦胧的她,硬拉着她去了街上的一间酒庄。他沉着脸,点了一桌的菜却一口未动,只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朝自己狠狠地灌着酒。

  厝月要离开?好得很,他才没有不舍得,才没有该死的烦心。这不是他想要的吗?现在她肯主动下堂,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不是吗,那他在不爽什么?是因为惜月对他轻描淡写的表白?还是因为她该死的终于肯妥协下堂?

  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慕容逸晨心里的郁闷又添了几分。越想将那个惹他生气的人抛到脑后,她的身影却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沈青在一旁吃着盘中的花生米,困意殆尽,转而一脸兴味地瞧着慕容逸晨灌酒解闷,并不加以制止。因为面对此情此景,她也很费解啊。那个惜月当初不走,他费尽心机要惜月下堂,如今成功达成心愿了,却又老大不高兴地在这灌酒了。哎,这堂堂的隐军师怎么碰上感情的事,就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起来了?

  在见他第三次唤小二上酒时,沈青终于悠闲地挥去手上的残渣,出声阻拦,“好啦,你别喝了,你有什么话就去和她说啊,在这里借酒消愁算什么男人?”

  沈青也未指名道姓,可慕容逸晨就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他重重地放下酒盅,“我和她有什么可说的?五年前费尽心机鼓动奶奶也要嫁给给我,五年后又这么随随便便地告诉我她要离开,在她心里,我算个什么?还说喜欢我……这就是她的喜欢吗?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想怎样做就怎么样做!”

  他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酒嗝,然后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是,我是气她、讨厌她。可她要离开经过我同意了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夫君吧?”

  沈青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给面子地戳穿他,“明明是你自己要她走的,现在怪人家算怎么回事啊?”看他一脸颓然的模样,她忍不住想帮他一把,“我说,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就去挽留她啊,反正她明天一早才离开,你还来得及耶。”

  可惜某个自怨自艾的男人早已醉成了一滩泥,嘴上还在喃喃着,“谁、谁许……你离开的。”

  惜月真的离开了,即便慕容老爷和府上众下人极力挽留。昨天她已经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和慕容逸晨说了,这就意味着她心里的最后一点奢望都被她所抛却了。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心里说了一句“珍重”后,毫无留念地举步离开。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她必须割舍了。

  慕容逸晨此时却隐身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看着她明明一脸不舍,却仍勉强自己嘴角含笑地向众人道别。回想昨晚看到她在奶奶灵位前,难得地抛开冷静的外表,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他握紧双拳,昨晚的宿醉导致他头疼欲裂,此刻压抑着自己现身阻止她离开的冲动,更让他的头痛更深了几分。对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不断地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标准的答案。他讨厌她吗?恨她吗?他竟然已不能像之前一般那样轻松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当一个人的习惯因为某人的不在而强制发生转变时,那么他一定会有所不适应,眼前最好的例子便是慕容逸晨。不知为何,自从惜月离开后,他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觉得事事不顺心。

  看着桌上的菜,一眼扫过去,只有满满的反胃。再瞧手上的茶,入口苦涩得紧,慕容逸晨顿时拉下了脸,大手一挥,将手上的茶盅砸落在地,“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不想在慕容府待了就直说。”

  伺候的丫鬟被震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少爷饶命啊,这些事、这些事原本都是少夫人打理的,奴婢们不曾沾手,所以才……”

  “你说什么?都是少夫人打理的?”慕容逸晨眼神一闪,露出几分难以察觉的波澜。“是啊,从您回府后,您的一切事宜都是少夫人亲手打理的,上至衣衫配饰,下至饮食,少夫人皆不假手他人。只是少夫人怕您生气,所以不许人告诉少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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