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没一会儿便被黑色的幕帘盖住了。
待段凌回到马车上,宋歌已经窝在马车的一觉睡着了。
瞅着宋歌安然的睡颜,方才积蓄的那些沉绪一扫而空。段凌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轻手轻脚地挪至宋歌脑袋旁,将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怀间,希望她能够睡得舒服些。
宋歌睡得也是正香,便连马车起驾的时候抖了一抖也没有将她抖醒,而是皱了皱眉,将脑袋继续埋着,而后继续睡着了。
瞅着宋歌的睡颜,段凌兀然想起安排在宋歌身侧照顾的青鸟曾经汇报过夫人极其嗜睡,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便寻周公去了。
这一日相处下来,段凌也总算是对“极其嗜睡”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了。
似乎梦中梦到了吃食,宋歌眯着眼喃喃道:“夏初,给我拿一碟……不……两碟核桃酥来。”
“小馋猪。”段凌心头一动,宠溺地捏了捏宋歌的鼻子。宋歌察觉了不舒服,一个手打了过来,将段凌的手拍开了,而后又是转头,不经意间露出白皙的脖颈。
段凌无意识地扫过,目光被脖子上一个浅浅的疤痕吸引了目光。不自觉的便伸手拨开宋歌的发,碰了一下那个疤痕,而又像是烫手,很快地缩了回来。
凝着怀里的人,段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
轻轻浅浅,飘飘渺渺的一句话,刚说出来便消散了。
宋歌清醒时属老鼠,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将她惊一惊,可宋歌睡着之后,便是属猪的,任何声音都不能够将她吵醒。马车停在段府的时候颠了一下,段凌下意识地护住了宋歌,身体还是没有控制住力度撞去了车角,发出闷闷一声响。
段凌顾不得身上的疼,先是看看怀里的人,好在并没有吵醒宋歌,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托腮凝着宋歌的睡颜好一会儿,兀然想起要是现在都到家了,怎么不将宋歌唤醒。可见那睡颜段凌却怎么也开不了唤她起床的那一个口。
过了半晌,见宋歌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段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挂上一抹无奈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宋歌抱在怀里,随后跳下马车。
门口早有管事的在接应,一见段凌本想高声唤一句的,段凌晲了管事一眼,那一声唤便咽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更加不是了。
一路走过去,下人们皆是一副惊讶而又好奇的目光。
先前在府中便没有见得段大人与夫人多少接触,总是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并不好,即便是有人说他亲眼看过二人亲昵的相处,可再瞅一瞅自家大人的黑脸,总觉得那些都是编出来的。
这会儿总算是瞅见二人在一起了,谣言自动自觉地成了真实。
“大人和夫人和好了?”
“什么和好了啊,大人和夫人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好不。”
“是的嘛……之前大人不是很头疼夫人的么,还不怎么去找夫人,这样的感情算好吗?”
“哎哟喂,你这没有成亲的丫头懂什么啊,打是亲骂是爱,偶尔冷淡是情趣。”
隐隐约约听到讨论声,段凌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将宋歌抱到她院子,却在进门的那一刻拐了路径,将宋歌抱到书房去了。
甫一放上床榻,宋歌就睁开眼了,意识还没有回笼,只见面前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而后瞪大眼睛,咬了咬唇,结结巴巴道:“夫……夫君,您怎么在这儿啊?”
随后环顾四周一圈,又问:“我怎么在这儿啊?”
“你在马车上睡得香,到家了我不忍心唤你,便将你抱来这儿继续睡了,没有想到醒了,早知道便不抱了,唤你起来才是。”段凌清咳二声,面色有几分的不自然。
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被娘亲发现了,随后特别怕被娘亲数落的模样。
宋歌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变得清明,伸出手揉了揉睡得有几分涨疼的太阳穴,牵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那还是有劳相公了,歌儿还是挺重的。”
“不重。”段凌凝着面前女子的白净脸庞,不由得心间一动,身下一紧,升起一抹难以控制的冲动,却又怕进展太快将女子下着可就不好了。于是垂头低眉,在女子额间留下一个带着几分克制的吻。
当那几分微凉覆在自己的额头,宋歌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段凌,正好对上那一双黝黑的眸子,咬了咬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后还是段凌几分无奈道:“夫人,别□□下唇了,再咬,便要出血了。”
说罢,便伸手将宋歌的下唇从她的齿间拯救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下唇上便印上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印。段凌摇了摇头,略带几分嗔怪:“以后可别这样□□自个儿的唇了,让他们安生待在自己该呆的地方不就得了。”
“噗。”
宋歌被这话逗笑了,兀然觉得段凌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架势。忽然觉得要是以后段凌不做官了,让他做一个说书先生也是不错的。
“笑什么?”段凌不明所以,本来心间还有几分忐忑,怕是女子拒绝他这样的接触,看来,女子还能够接受。
嘴边扬起一个小小的梨涡,小鹿眼间闪着灵动与狡黠,莫名地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宋歌趁着段凌不注意从床上跳了下来:“就不告诉相公!”
怕是段凌会抓着她,随即跑得远远的,躲在屏风后,只留一个小脑袋看着段凌。
“呆瓜。”段凌笑,目光流转间,却又落在了宋歌因为睡多了衣衫略微被拉开而露出来的浅浅疤痕,眸光闪过几分不自在,用目光示意那疤痕,低声道:“夫人那疤痕是怎么的一回事,还记得吗?”
宋歌侧脸看向自己的脖颈处,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道啥时候脱了一颗扣子,露出些许洁白无瑕的肌肤,闹了一个大红脸,想着刚刚自个儿都是以这一个模样与段凌说话,那一股子羞涩意便上来了,嘟囔道:“相公为何不早些提醒歌儿啊……”
“我这不提醒你了么?”
听罢,宋歌的嘴角抽了抽,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疤痕啊,是小时候弄的,那会儿我在书院贪玩,从假山上掉了下来,幸好被一个小哥哥救了,所以没有什么大碍。后来那小哥哥在我家住了好一阵子,我的画画大部分都是他教的。”沉思了一会儿,宋歌才道。
这些记忆藏在脑海里有几分久远了,兀然拿出来说,不由得有几分感慨:“说起来那小哥哥也算是我的师傅了,也不知小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宋歌露出一副追念的神情,可话音未落,却又被段凌打断了。
“你不需要知道。”段凌沉沉道,而后慢条斯理地踱步至书柜,指尖在一排一排文献上划过,又道,“夫人,现在你有我就够了。”
那些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吧。
“相公……您知道您很霸道吗?”宋歌的嘴角又是抽了抽,许是刚刚睡醒,那意识还不算太过清醒,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比起以往大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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