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情挑_张若梅【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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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文睡眼惺忪地捉起话筒,心中暗骂是哪个混蛋,半夜不睡觉,吵死人。

  “雨文。”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似乎似曾听过,揉揉眼睛,再“喂”一声,没错,是若伶那死家伙。

  “拜托!如果你失眠睡不着,我明天就帮你买瓶安眠药,只求你别半夜扰人清梦。”

  “天下即将发生大事,我怎么睡得着?”若伶故意危言耸听。

  “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还有高个儿顶着,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却关你的事。听说你最近想不开,看破了,想要成家?”

  “你就为这事半夜打电话?”雨文气得睡意全消。

  “不为这事,为哪事?”若伶振振有词。

  “天啊!我雨文何德何能让你这般‘关心’?”

  “嘿嘿,别太抬举自己了,就是因为你无德无能,我才‘关心’。”

  “好好,随你怎么说,我是要结婚,快恭喜吧。”

  “老套!来点新鲜的吧。你要结婚倒是鲜事,什么天大的事让你想不开,推翻你的不婚主义。”

  “不晓得,只是想要有个家,有个丈夫和孩子,然后每天一起吃饭、睡觉,就这样而已。”

  “荒谬,竟然是为这种事要结婚?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爱情才会自投罗网,没想到是为这些俗不可耐的‘凡又烦’的事而结婚。”

  “那些结婚的人不是都在做这些事?要不然你说结婚要做什么?”

  若伶想想也是,全天下的人不都是这样一个生活模式。同样的模式不停地翻版又再版,永远跳脱不了这样的定律,这就是所谓的人生。

  “我以为你雨文要发明什么伟大的生活哲学,改造人类的命运,没想到会甘于做个小女人。”

  “换个角色扮演,也许更适合我。总之,转换人生跑道试试,没什么不好。”

  “我真佩服你,就这样出卖终身,而且是这么洒脱和不在意,我没你的‘勇气’。”若伶甘拜下风。

  “你大小姐舒服日子过惯了,哪生来的勇气。勇气只有我们这种苦命人才有的。”雨文忍不住要讽刺她两句。

  “要当新娘子了,嘴巴还这么刻薄,温柔没学着,好歹话得说好听点。”若伶心有不甘被她平白占了便宜。“怎么样?到时候是不是有求于我?这点好事我是乐于相助的,不过,话说在前头,‘红包’一定要的。”其实若伶一想到家有喜事,心里也有高兴得说不出的快乐。

  “可以,凭我们的交情,又如同姐妹,不找你找谁。不过,为了响应政府节约运动,‘红包’也只好尽可能地精简,也许一块钱为上限。”雨文一张利嘴说得不温不愠。

  “真败给你了,到时候我只好昭告天下,让大家见识新娘子的忠贞爱国。”

  雨文和若伶唇枪舌战至天亮方才谈和。

  婚礼很快就来临了。

  一切的规矩都依照传统习俗,有时有序。雨文在拜别张卫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感触,放声大哭。张卫英百感交集地和雨文相拥而泣,一旁的若伶也是心酸酸地含着泪水。

  到了上车时刻,雨文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门。跨出了这一步,也越过她人生的转捩点,往后她将跟随一个男人同步携手走完人生的路。

  婚礼就像一场盛大的家家酒,每人都尽兴地吃喝,问或品头论足新娘、新郎几句。雨文觉得无趣至极,可是她不能不演完这出戏,何况她是戏里的主角。

  喜宴的喧闹终于在晚上十点结束。

  雨文卸下礼服,迳自到浴室冲澡,换了轻松的睡衣,回到卧室已累得动也不能动。昭中亲密地过来拥住她,她则一把推开,怨道:“累都累死了,别来烦我。”

  昭中满腔的热情被浇了冷水,甚是不舒服,语气也不甚好听地回道:“累也得尽义务,别忘了是洞房花烛夜。”

  结婚头一夜,他就这么不能体谅,竟然说累也得尽义务。雨文想了就更加有气,愤愤地反驳道:“你要享权利,也要看时候,我没有必要在累得像条狗的时候,还要勉强自己去尽什么狗屎义务。”

  “雨文,”昭中吼了起来。“你说的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才举行完结婚典礼,你就马上变了样,你未免太可怕了。”

  “变的是你,不是我。”雨文委屈地哭将起来。

  “我?我哪里错了,你说。新婚之夜,我要和我的新娘亲热有什么不对?”昭中理直气壮地用手拍着胸脯。

  雨文不再辩答,只一味地啜泣。新婚头一夜就发生如此不愉快的事,那往后要如何相处?为什么婚前他的温柔体贴一下全不见了,一个人何以变得这么快?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对她吼着说话,也不顾她一天疲累的折腾,还自私地要她去履行什么鬼义务。

  经过一番的争吵,昭中也觉才新婚之夜,什么浪漫、甜蜜他一点也没尝到,反而是妻子的任性他首次领教了。以前,总把她当孩子气,直以为结婚后就会改,现在他也只能认了,要不然能怎么样。

  为了避免尴尬,昭中换好睡衣,独自睡到客房。谁也吵不到谁,各自一觉到天亮。

  隔天早上,昭中起得比雨文早,见她还在睡梦中,也不打扰她,进厨房做早餐。有煎蛋和火腿,又烤好面包,冲好牛奶,摆在餐桌上,等雨文起床一起吃。他一直渴望有人陪伴共餐,这是他单身时一直想要的愿望,过去他孤家寡人的,却鲜少外出用餐,总喜欢回家炒两样小炒,独自享受;那时他就想,若有心爱的人陪伴,那将是一件多美的事。

  等了大约一小时,雨文才慵佣懒懒地从房间走出来。看见昭中早已精神爽朗地坐在沙发看报,微微吃了一惊,又瞧见桌上摆好的早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做的早餐?”

  “是啊,在等你起来一起吃。”昭中放下报纸,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又说:“吃吧,都凉了。”

  雨文在他对面坐下,吃起那已稍硬的面包。经过昨晚的争吵,他们之间气氛有些不自在,昭中埋头努力地吃着,那样子好似饿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她起床。

  “昭中,昨晚我很抱歉。我真的累了,所以脾气也不好,希望你别在意。”雨文瞄了瞄他的表情。

  “算了。”昭中很干脆,也不多说什么,甚至连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

  “你有几天的婚假?我们到哪里去度蜜月?”

  “我明天就开始上班。”他说得理所当然的。

  “什么?”正要咬面包的雨文转为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没办法,业务忙,脱不了身。”又是说得俐落有劲。

  雨文这才领受到结婚原来就像失去了自己,没有一样可依自己的意思去做,若不妥协,只有争吵。才过了一夜,他和她都已经怒目相向过,就是现在,也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怎么她想像中家的温暖会是这个样子,丝毫没有温馨,反而随时随地都埋伏着地雷,一不小心踩到就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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