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水_青随言【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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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放弃,哪怕物是人非也可以多年后再续前缘。

  “会与妖道再续吗?”

  天空的星星很亮。

  “小七,回去了。”

  身体一暖,衣服披在身上。

  拉紧衣服,转身进了屋。

  第十四章

  在南方的日子没有空闲。

  为了将师父的医术传承下去,厚着脸去医堂请教。

  付了钱,又坐了几次冷板凳,观摩病情。

  许是劲头拼吧,大夫也常带着一起出诊。

  当然雀儿一直陪在身边,生怕出了什么事。

  就这样,雀儿成了医堂的短工,有时也担着采药的活。

  医术很难,想学成必是要有决心。

  递了拜师茶后,医堂的大夫严厉加倍,稍有错误直接戒尺。

  每天都被塞得满满的,有时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扶到了床上。

  桌上乱七八糟的书籍也被摆放好了,甚至还放着一杯清茶,虽然已经凉了。

  家里做饭的原是雀儿,可舅妈嫁过来,是带有了丫环,雀儿就不怎么做饭了。

  听说舅妈改嫁时,也是在家里闹了一番,可多大的事在这样战火的年代也不是什么大事。

  舅妈的儿子还时常来这玩,第一次见面还把张老头夸上了天,彻底满足了张老头的大小姐脾气。

  不过在这样的其乐融融下,雀儿就变得边缘了。

  他从没当过什么大少爷,受不了别人伺候。

  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已经不下两次听到下人在议论他麻雀变凤凰。

  要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管这事,但伤一次家人后就忍不了家人再次受伤。

  寻了机会同张老头谈了以后,带着雀儿去城里住了。

  偶尔过节时回来。

  家里也平静了。

  更方便潜心学习医术,不需要操心其他。

  不过每天拿着书时,看到雀儿在那择菜,都忍不住笑,好像自己是要考科举的书生。

  等学有小成时,已是两年后。

  这两年,张老头添了新丁,除了抱着自己孩子兴奋地傻笑外就是催婚。

  偏偏没人理他,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北边的收复持续,胜仗不断,南北来往也不如前几年那样严苛。

  看到这样情形,向老师领了个差去了北方。

  是时候回去看看师父了。

  去北方依然是雀儿陪着,站在船上感受江风竟生出一种豪迈,一种想搏击长空的豪迈。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鸟,时而飞上天空,时而钻入水面。

  “雀山,你有这种感觉吗?江山岂是一人助,我辈自有豪杰出。”

  也不管他答不答,“我就有这样的感觉。看到病人在手中活过来就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那十几年闺中生活都不曾给的。”

  “江上风大,进舱吧。”

  “嗯。”

  下了船行到师父那,跪拜后又一路行到西洛,踏上西洛这片土地,腿竟然抖了。

  幸好雀儿在身边,不然又要丢人了。

  寻了个客栈住下,梳洗了之后前往庚宅却发现开门的不是家人,而是占了此楼的穷苦人家。

  人去楼空。

  长叹口气,摆摆手不让雀儿担心,“明天我们去采药。”

  采药时,也顺便救人和打听庚家的事。

  只是多数人并不知道庚家大儒是谁,还好有人建议去找村里的书生询问。

  寻了日子,去找村里的书生。

  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妇女,面容有点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也是奇怪了。

  得知来访用意,也是笑着迎了进去,“外子去教书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坐在屋里等人时,发现大堂贴的书法有些眼熟。

  听到门开的声音,看见女主人面露笑意,也转了过去,那一眼被定在那。

  “芷娘。”

  好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妖道……”

  这么多年未见,他竟然有些苍老,明明正是大好年华啊。

  “爹,抱!”

  幼童的声音打断了一切的怀念。

  看着他腿边的小豆丁,苦笑一声,回不去了。

  “芷芷,来娘这。”

  他夫人抱着小女儿下去了,留下三个人。

  雀儿也看出什么,犹豫后出了门,让他俩叙旧。

  腾出空间叙旧,可有什么旧可叙?一切都过去了。

  你成家了,而我也在立业中。

  错过真的是错过了。

  “芷娘,坐吧。”

  他有点拘束,“这几年你还好吗?”

  “还好,幸有舅舅救济。”

  “那……”

  寒暄完竟然无话可说了。

  这样的场景谁能想过?

  “北方大乱,随舅舅逃亡南方时,与父母失散,楚珙你知道我父亲的消息吗?”

  “没有,我只知道老师与师母在几年前便搬回老家了。北方战火一起,应该也到了南方吧。”

  老家?那应该是和族辈一起离开的或者没离开。

  回老家看看应该能见着吧。

  “那打扰了。”

  “芷娘!那日对不起了,都是我管教不严,识人不淑。余彬已族法伺候了,让你受委屈了。”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

  起了身,要走。

  他又喊住了。

  “芷娘,今日见到你很开心,真的。”

  眼角湿润,不敢回头,怕扑到他怀里。

  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楚珙,天子明年便会重起科举,凭你之才定能高中。”

  说完又想起他与母亲的约定,害怕让他有所误会。

  “借你吉言了。”

  出了门他没有送,但一步步走出去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背影。

  “小七,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

  摇摇头,靠在墙上全身没有力气。

  遥记白头约,偏缺今生缘。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若说无姻缘,怎会遇见君。若说有姻缘,何若成离人。

  抬眼发现雀儿满脸心事。

  “小七。”

  雀儿踌躇了后说,“那个女的好像是去找师父救命的,也就是说她家男人咳出血的……”

  “走吧。”

  出声打断他,“我们还要采药。”

  那次分别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妖道没有提,那就不知道吧。

  “我前世或许真烧了断头香了吧。”

  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西厢记》

  第十五章(完)

  自重逢了余彦瑞,晚上便梦到那两年。

  从春到冬,从冬到春。

  从雪下白头到冬月冷水,从红笺小字到红帖残名。

  从呆子,登徒子亦到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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