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宇睡得不是很沉,所以当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继而门把手被转动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动了动坐得僵硬的身体,严宇转身看去。
门开了一道缝,外面的灯光漏进来,唐涛探进头,见严宇醒着,他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暖水瓶。
“严先生,您也去休息一下吧,您自己本身就是伤者,怎么能熬夜照顾凌小姐呢?”唐涛压低声音说,“要不您去我房间睡一会儿?我来照看凌小姐,凌小姐一醒,我就去叫您?”
从回来严宇就一直守在凌若鱼的床边,唐涛担心他的身体,一个伤者照顾一个病人,他这个没伤没病的却游手好闲,简直是违背他的职业道德。
“不用了。”严宇轻轻咳嗽两声,他调整了坐姿,中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皱了皱眉,“你去睡吧。”
“那好吧。”唐涛也不好强硬要求,他将一个暖水瓶放在床头柜旁,然后往玻璃杯里倒了半杯水,又将药片在床头放好,“您记得吃药。”他嘱咐。
“嗯。”严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唐涛这才拉开门走出去。
门再次关上,房间里恢复了安静,灯光依旧昏暗。
严宇又守了一会,等杯子里的水凉了些,便把药吃了。
没一会儿,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困意再次来袭,严宇裹着毯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杯口最后一丝热气散尽,床上的女孩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严宇裹着毯子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凌若鱼已经醒了。
凌若鱼还没睁开眼,就问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他们用的洗衣液的淡淡清香,以及严宇常用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
凌若鱼睁开眼,发现自己此刻就躺在严宇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而这张床的主人,此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凌若鱼转头看向他,台灯下的严宇似乎也被这温柔的灯光染上了温柔的颜色,哎……睡着了都这么好看。
凌若鱼真想就这么看他一个晚上,毕竟能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是待在他的房间,睡在他的床上,而且旁边还有严宇……
只是天这么冷,这么睡会着凉的吧?凌若鱼很想叫醒他,但是一想到自己醒了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心中就有些舍不得了。
但是挣扎了一会儿,凌若鱼还是不忍心霸占一个病人的床,毕竟严宇的伤口还没有好。
“严宇,严宇?”凌若鱼出声道。
严宇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凌若鱼眨巴着黑亮亮的眸子看着他,他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容:“你醒了?”
“嗯。”凌若鱼说着坐起身,严宇问,“口渴吗?喝点水?”
他拧开保温杯,保温杯冒着滚烫热气,一看就是不适合入口的温度。
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面还有半杯水,他刚才吃药剩的。严宇拿起玻璃杯,然后将保温杯里的开水倒了一点进去,又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凌若鱼。
凌若鱼伸手去接,然而手却使不上劲儿,差点把水洒了,幸好严宇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杯子。
“小心点。”严宇站起身说,“我喂你。”
凌若鱼就着严宇的手喝了几口水,她揉着手腕说:“我睡了多久了?”手腕上包扎着纱布,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
“几个小时。”严宇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让修过来再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凌若鱼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屋去睡了,你赶快睡吧。”她说着掀开被子。
被子一掀开,凌若鱼就愣住了,她身上穿着她最常穿的睡衣,她却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换上的了。
“这么晚,乔尼已经睡了,你就别去打扰她了。”严宇说。
“啊?”凌若鱼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严宇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他很快换上严肃的表情:“我是说,乔尼已经睡了,你这会儿过去会打扰她,就在这里睡。”
就在这里?这里可是只有一张床啊。
“那你呢?”凌若鱼问。
“我在椅子上就行。”严宇说。
“行个屁啊!”凌若鱼小声嘀咕了一声,“哪有和伤员抢床的道理?”
“你也是个伤员。”严宇提醒说,凌若鱼的手腕缠着绷带,已经擦了药膏。
“我这个是小伤。”凌若鱼说,“你的可是枪伤,你怎么能睡在椅子上呢?”
“要不然你睡椅子我睡床?”严宇问。
“凭什么我睡椅子啊?我又不是没有床!”
“这么晚回去你会打扰别人的。”严宇义正言辞。
“乔乔才不会介意呢!”凌若鱼说。
“今天乔尼为了救你已经很累了,你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你也知道她听力特别好,你有一点儿动静都会吵醒她,你忍心吗?”严宇全程严肃脸。
“可是,我不回去睡,我睡哪儿?真睡椅子啊?”凌若鱼举起手,给他看绷带,“我可是伤员!”
严宇莞尔,刚才还说不能和他抢床呢。
“这样吧。”严宇说,“要不我就吃亏点。和你挤一挤?”
他话音才落,就看见凌若鱼的眼睛瞪得很大地看着他,然后整个人弹出半米远,挤在床边,就好像看着一头大灰狼似的看着他。
“怎么了?”严宇说,“不是你说不能睡椅子,又不能和我抢床吗?那我就大方一点,分半张床给你,你过来点不用让我那么多地方”
凌若鱼的脸腾地红了。
严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坐在床边,然后躺了下来。
凌若鱼立刻又弹开十几公分,几乎要掉下床去,她眼睁睁看着严宇在床上躺下来,然后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凌若鱼的心脏开始砰砰砰砰地跳得飞快,这里可是只有两床叠在一起的被子啊,和一床也没有区别。
“他是什么意思?”凌若鱼感觉自己脑袋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他这是在表白吧?他一定是喜欢你,否则怎么会冒着伤口撕裂的风险跑那么远去救你?还让你住在他房间!”
另一个说:“别自作多情了,也许他真的是怕你去打扰乔尼才让你住在这里的。他要是喜欢你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喜欢你?别忘了他拒绝你的表白拒绝了两次。”
“可是……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可是,一定是因为答应过凌耀要照顾你才对你这么好。”
……
脑袋里两个小人吵着架,让凌若鱼脸上表情无比精彩,一会儿有些小窃喜,一会儿又变成小忧虑。
严宇已经躺了下来,却看见凌若鱼还坐在床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一个人在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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