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修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招呼了个正在洒扫的小厮领荀水柔去二小姐的内院。
宇文都玉望着那个款款而去的身影,优越感油然而生:这血脉亲情别扭的都不如我这一真外人亲近。
荀水柔在小厮的带领下,慢慢穿过亭台楼阁,心中些许感叹,这天师府竟然比九宫山清玉二殿连在一起还要宽广许多,除去各种人居之地,竟然还有个宽阔的演武场,甚至还有个连接洞庭湖的小内湖。大小姐多年清修,对物质比较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如此大的府邸究竟有何用处呢,不过是费人费力劳民伤财罢了。
小厮同志当然不可能知道大小姐心思,兴奋而得意的介绍:咱这天师府,在当今天下可是比皇宫还要气派百倍呢,二小姐说了,山上苦寒,让咱千寻山庄和避火镇乡亲都搬过来,往后乡亲们就都是天师府的人了,有二小姐罩着,大家可算是混上好日子喽。
这些年小二妞把大家都照顾的很好……
大小姐听得心中一哽,眼里微酸,原来这小厮竟是昔日千寻山庄儿时的玩伴吗。小厮同志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天师府的构造:外三环内九重,八卦方位,七星点场,奇观异景不胜枚举,人力不够幸有小妖来凑,所以全府景致精细到每个角落,就连足下的每一块方砖,都是大家细细雕琢过的。
荀水柔低头便看见地上的方砖上隐隐的暗纹,流畅而优美的线条蜿蜒出妖娆而瑰丽的图腾。这样一座旷古烁今的府邸,让人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才华和匠人们的手艺,怪不得小厮同志一脸自豪。
半响后,荀水柔站在内院门口,心境却不再如厅里那般清冷。
二小姐的住处,与其说是内院,倒不如说是一个花园,省去了几进几出的房院,只是在内湖边上圈出一个宽阔的园子,繁花浮翠碧树参天,湖边绿茵掩处露出半个水晶穹顶,仿若碧水边一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流动着幽幽的蓝光,隔着碧波,对面就是巨大的演武场,视野及其开阔,可谓真·风水宝坻,不用占星侧向行走罗盘也能一眼明了。
一道院墙,隔出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样的地方,明显是不需要下人伺候的。大小姐有些犹豫,就这样直接过去?那妖怪说得真是轻松。荀水柔在院外踌蹴一阵,轻轻跨入园内,足下一丝流光波纹样慢慢散开,便听到那凉薄清幽的声音带着丝嫌弃响在耳畔:
“你此番来,又作何事?”
荀水柔忽然便静下心来,这样也好,至少不用与小二妞解释许多。大小姐当即叩拜在地,“水柔愿以身赎债,替师尊清虚真人求个解脱。”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之后,君逆风淡淡回道:“上一次你为他求生,这一次又为他求死,你可问过他本人意愿?”
大小姐心中一窒,师尊如今惨状,难道还能开口求饶吗?求了你便能应吗?荀水柔还未开口,却听见君大爷轻笑一声又道:“也罢,你现在于我,倒是还有些用处,那便成全你这一回,不过……”
君逆风语调一转,又严肃起来,“我只问你,倘若我要用你身体做些可能令你难堪之事,你可会后悔,可会怨我?”
荀水柔愣了愣,世俗名誉早已放下,还有何难堪可以介怀,大小姐十分虔诚:“无怨无悔。”
“既如此,那便留在府上,待到用你之时。”
大小姐应声离去。
☆、变天易旗
大小姐离开时,小二丫正趴在丝绒垫子上,仔细研究着从蔺修那里坑来的阵法图谱,完全没有注意旁边君某人笑意盈盈下完成了一桩可谓是不可告人的交易。
阵法图谱巨大而厚重,摊开在垫子上,火灵儿半个身子都趴在上面,十分新奇:“这图谱还挺有趣来着,相公,你说那不要脸的家伙会不会在里面掺杂了假的阵法,茶馆里说书先生总说武功秘籍什么的最容易掺了假货。”火灵儿这奸商,万事到手都要怀疑个三五七万,这方面精明得无人能及。
“那倒没有。”君大爷伸手拂过图谱,心底对蔺修倒是又升起几分欣赏。这只尚不明底细的妖孽,才华盎然,这天师府上下构建,如今这居所,都深得君意。而这阵法图谱的阵法更是令人惊叹,此图谱阵法包罗万象,重要的是,不用仙术,凡人可用,威力并不比仙术阵法逊色。此图若是流落出去,只怕上下九重天都会撼动。君逆风抬眸看着神色专注的火灵儿,心中有些激荡,面上笑意渐渐扩大。
蔺修将这图谱给火灵儿,倒不是有什么阴谋,只不过二小姐要取血养玉,需要个取血法阵,蔺修出了主意当然得帮忙到底,不过与取血相关的法阵三千多种,蔺大爷也不是立刻就能画出个最佳方案,自然得拿出图谱翻上一番,结果就被小二妞当场截胡。
蔺修同志一脸肉疼,二小姐十分不削:“又不是抢你的东西,只不过借来看看,学会了就还给你,你要不要那么小气。”
这十几万种阵法,等你都学会时,只怕是孙子都不知孙到多少代了,蔺大爷嘴角抽搐心中腹诽却没有直接拒绝,只谨慎告之:“此物事关重大,除了你和殿下,切莫与其他人瞧见,不然麻烦太多,你和殿下也会不堪其扰的。”
二小姐拍着胸脯保证后,立刻捧着图谱走了。
火灵儿对文字不甚感冒,但是却对图纹器皿鉴赏有着无人能及的天赋,阵法图看着复杂无比,但在小二妞眼里却连文字注解都不必去看,单从纹路线条走向便能将之功效猜个七七八八,又加上君大爷从旁协助,再有不懂,便抓了蔺修来问,为了方便,蔺大爷才能在天师府内有个离二小姐内院很近的独门小院。
当天师府所有人事都安顿好了的时候,二小姐已经把自己需要的法阵学习完毕,只剩下熟能生巧的画得出来便算大功告成。
这看得懂知道怎么画和画得出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画出来了和画出来了能用又是一个坎,画出来能用那威力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又是很多个级别。
蔺修同志很是坦诚的给了诀窍:笔画越少时间越短威力就越大。当然,方位准确线条流畅是基本。
蔺修的法阵,直接取力于自然,无需耗损绘阵之人的仙力,也就是说,只要二小姐体力足够,想画多少都行。
火灵儿是个执着的,学会法阵后,时时刻刻都在练习。二小姐坐在小塌前,淹没在无尽的草纸中,满头大汗的挥着狼毫,一脸嫌弃又十分认真。只是对笔墨这种东西着实不喜,画了许多天,进展不快,连线条粗细都不能掌握,一个简笔画般的小阵法,画出来也是皱皱巴巴一坨,完全不能分辨是什么。
这一点上,就算君大爷也不能宽慰,毕竟这种事必须亲力亲为,做不得丝毫假,着急也没用,不如认真疗伤。
二小姐正心烦得焦头烂额,蔺修又来通传,说是监国大人在天下第一楼摆宴,要替天师大人补齐乔迁新居的庆祝。
在自家酒楼摆宴,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白不赚,天师大人顶着一张墨迹斑斑的小脸欣然赴宴了。
杨坚同志监国久了,心痒难耐,也不知许了蔺修什么好处,大妖怪居然同意当了说客。
席间,朝廷里重要把手都到齐了,众人敬完酒道完贺送完礼物,却不知怎么将话题引入改朝换代,气氛微微尴尬。这些人心思昭然于脸,只巴望着蔺先生能痛快点儿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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