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逆风轻轻一笑:“各有所需各有所求,各有各的路要走,也不用强求所有人想得一样。”
诸天抬眼,突然觉得君逆风和以前大不相同,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心叹这一段时间不见,变化实在太大。火灵儿瞥了一眼小妾,又笑眯眯的问自家相公:“我今天问了那么多,你能猜到他的底细了吗?”
“恩。相传上古时期,遗留一只妖兽,经凤凰幻境承袭凤凰之力,混迹人间,不死不灭。”君逆风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暗凤燎原火焚三界后,重建三界神龙式微,化为青白天烛隐五部,如果他真是那只妖兽,真要说起来,那他就比隐龙一族还要老上一辈。”
诸天惊叹得忘了合嘴,火灵儿却比较关心:“你和他打起来谁赢啊?”
“若论武力,就毁天灭地而言,我胜他许多,但论心思谋略,我不及他十分之一。”君大爷一脸坦然,“若是烦了,吃了他便是。”
“咦,我记得他说过你吃不下他呢!”
“全部的话,我当然吃不下。”君逆风笑:“他三百年生一张皮,三千年结一次丹,内丹出体算个新生,这个吃了,他又会在那个里醒来,他活了这么久,应该各界都留有内丹,数目之大,难以计算。找出来就已困难,何论吃下。”
火灵儿倒是信心满满:“反正能打赢,再说还有我呢,我们加起来还怕赢不了他!”
君大爷非常满意小娘子的判断,可诸天却忧心忡忡:“可是有很多事,并不是武力所能决定,你知道他算计的是什么吗?”
“我管他算计什么,只要他不敢算计我就行啦。”火灵儿毫不在意,“刚才他说算计的是这个天下,你还要去管他做什么,你吃多了没事干啊老想管人家干嘛!”
话不投机,诸天顿觉鸡同鸭讲,君逆风却道:“荀水柔在不远的叠水居,你倒是可以过去与她畅谈。”
诸天一哽,这是觉得我碍眼了吗?
火灵儿瞠目结舌,愣了一下,扑过去悄悄问:“就这样直接把小妾塞到姐姐院儿里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吗?你姐姐幼时便思慕于诸天,如今正在府上,略显招待不周,送个小妾不是正合适吗。”君逆风抬眼,偏过头,也悄悄的回,“莫非你舍不得了?”
火灵儿扁嘴:“我只是觉得大半夜的会打搅到她休息。”
“可这种事不都是夜里方便吗?难道你还要白日里给她抬过去?”
“万一我姐不要,那多丢人,呸!还是让他自己过去。”火灵儿瞄了诸天一眼,满满的嫌弃,这个小妾又笨又烦,送出手是最好,免得还要自己写放妾书。
诸天见那二人悄悄耳语,说的还是他的去留问题,而且越说越离谱,只能选择性失聪,低头喝茶。
“要不你现在就去我姐姐院里吧,她那里好几个房间呢,你们还是同门的,她肯定会收留你,”二小姐拿定主意就非常直接,说起话来也十分诚恳,“我就不给你打地铺了。”
诸天揪着眉头起身,瞧了眼一声不吭的君大爷心中十分无奈,果然回来就只能接着荒唐下去吗。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自行离开。
碍眼的小妾走了,小二妞高兴的扑上相公:“我们该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画阵呢。”
君逆风轻轻颔首,笑颜如春。
次日,二小姐如常练阵。
诸天在天师府游荡了一夜,并没有去大小姐院里,此刻又回到悦君兮,站在露台上十分感慨。那些往日里道貌岸然的同道仙友,此刻却为了大神那里得些好处,十分卖力的陪着小二妞胡闹,也不知她学这么厉害的阵法究竟有什么用处,难道只为了好玩。
如今蔺修的底细让诸天心悸,这家伙也是一尊大神,那自己这点修为还真不够看,既是蚍蜉撼树又何必执着。诸天想着,要不然再回玉虚殿吧,可是回去又能做什么呢?现在就连修仙的执念也被蔺修打散,往日里敬畏向往的仙途,在他们口中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换了地方作茧自搏,诸天突然觉得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好像只有留在这里还能有点念想。
看着在湖面布阵的火灵儿,诸天心中一阵温暖,小二妞活得简单恣意令人羡慕,和她在一起总是能轻松自在,这点念想就像找到温床的种子,就要落地生根。
可是这点念想,好像触到某人心结。
“你在想什么?”君大爷的声音轻飘飘的砸过来,打断了种子生根发芽。
“没,我只是有些迷茫。”诸天突然有些紧张,这样单独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头一回,可这次却有点心虚。君逆风的神色间早已看不到当初刚从噬魔洞里出来时那种冰冷与单纯,此刻的他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那种需要供起来膜拜的大神,而是一个精明厉害的人,那内敛的眸光却又透着看穿一切的淡然。
诸天咽了一口唾沫,“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是因为火灵儿真的拿你的玉璧染血了吗?”
“与你何干?”君逆风的声音依然平静,听不出情绪,但眼底却有一丝不耐。
“我,我以为……”我以为你曾经因我之血而得人身,我以为我们就算不能是兄弟但至少可以是朋友,诸天低下头,这些话却说不出口。
“朋友吗?也许吧,我现在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朋友。”君逆风平静的坐在小塌之上,拨弄着指尖上的水珠,“隐龙一族,说起来是一个族,但其实每次现世都只有一个,因为每次回去自己的世界就会忘记一切,再出来时又是新生,除了力量保存完好,其他一切都是空白,所有记忆与情感都要重新拼凑。”
诸天惊讶的抬头,怔怔的看着君逆风,这还是他们之间谈论与火灵儿无关的话题时,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君逆风与他对视,神色里并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而是一种陌生的平和,也许还有些惋惜,他说:“原本此次现世,是因你之血得了人身,本该助你修行,直登天道,可在你身旁十余载,你竟未曾与我交心一次。我本性疲懒冷漠,可现世就有目的,你既无意,我亦不会强求,只是突然失去了目标不知该何去何从。加之九宫山与世隔绝,我心智成长缓慢,直到遇见她。”
诸天心底微酸,终究是早已错过。
提起火灵儿,君逆风的神色温柔下来,眉目间的暖意令他不自觉弯起唇角,“她索我玉璧,护我心神,我便应她做人,陪她一世。下山以来,接触的人物越多,知道的事情便越多,接触的情绪越多,心智成长越快,我于是终于又长成你们卷轴里描述的那个奇怪的种族,庆幸的是,她的血,使我有了和以往不同的情绪,那便是多出的不同。”
诸天呢喃:“她,她的血……”
“其实你心底清楚,她待我一片赤诚,又如何会用他人之血染我玉璧。”君大爷一脸你的担心真多余瞄了诸天一眼又看向湖面,“当初噬魔洞里莫名受伤,导致我不能与她亲近,当时不知其缘由,又恐她惧我,你又恰好在旁,我便用了你的身体。”
提起这事,诸天面色一窘,不可避免的又想起那些荒唐的亲密,心底竟有丝甜意。君逆风将那丝甜蜜看在眼里,声音冷了下来:“将你卷入其中,是我不对,可我以为你要修仙,讲究忘情去爱,毕竟不曾拥有就无言放下,此番也可算助你一程,于是并不在意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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