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二小姐咬着手指皱眉一时也想不起该是什么条子。
“卖身契!”诸天抹了抹脸上的茶水,悻悻的补了一句。
“卖你个头!”蔺貅朝诸天扯嘴,却又不好大声反驳火灵儿,一面小心的瞅了君大爷一眼,一面小声抗议:“卖身的话,二小姐可是得付钱给我的。”
“谁要买你了,你是送我的!”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能从包里掏银子出来,二小姐一本正经拍桌子:“我等下要顺便把你卖掉,你赶快写个字据给我,要不然我就在你脖子上套个草绳直接拉去市场了。”
“什么?!”蔺貅下巴当场就掉了,诸天笑得直不起腰:“就他这种妖怪,卖给谁敢要啊!”
“我有那么挫吗?”蔺貅条件反射的和诸天抬杠,一时没转过弯来,还没来得及反击,却听二小姐极为平淡的回了一句:“有什么关系,反正是白送的,就算只值一个金,那我也是赚的。”
火灵儿心中暗自得意,当然不会说接收他时就已经想好了买家了呢,通常她卖出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很抢手,妖怪也不会例外。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种无本买卖,二小姐还是做得十分欢乐的。
蔺貅莫名其妙变成了马上要出手的货物,囧着脸十分无奈,诸天的笑容也没维持多久,因为小娘说:“就算值不到一个金子那也比某些【不值钱】【吃闲饭】的【拖油瓶】【强很多倍】!”
“照你这么说,你不卖掉我是因为我不值钱?”诸天咧嘴。
“就你这种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母妖怪,卖给谁会要啊!”火灵儿毫不犹豫的继续打击。
诸天抚额,再一次证明和她抬杠真是找气受。望那二人的互动,君逆风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在火灵儿心中是不是也是用金子衡量呢。
收拾完欠条,二小姐兴高采烈的拖着相公收账去了,当然带着要顺便卖掉的蔺貅和卖不掉的拖油瓶。
踹开毒仙巢机子的大门,火灵儿招呼也没打一个便往里窜,君逆风欲伸手拉住她,却不知怎么顿了一下,没拉住,只愣了一下,便跟着就走了进去。
蔺貅一直不以为意,被卖掉也不过当做玩笑,就算真卖给谁,这当口难道还有谁能把他怎么样吗?当然,对着君大爷,蔺貅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其他吧,莫说混迹人间这么久,根本没遇过对手,就算上界有谁再下来,蔺貅还是相信自己有实力全身而退的,可在踏进不悔庄时,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蔺貅咽了口唾沫,全身一阵发麻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望向诸天,诸天此时也敛了嬉笑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契 机
不悔庄和碧柳园,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院子,完全不是一种气氛。
并不算陈旧的围墙,散发着青白的冷光,宽阔的院子里稀稀落落的散布着一些木架子和水缸,近处架子上挂晒的物体已经被风干,早看不出原形是什么了,至于水缸里面装的是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整个院子都缭绕着诡异的雾气,连远处的房间都隐匿在雾中看不真切,但气味儿却十分干净,没什么刺鼻的恶心的气味儿,倒是有股还算好闻的草药香味儿,闭上眼睛,你就完全无法联系这两种感觉来自同一个环境。
蔺貅和诸天站在院子门口,有种退出大门的冲动,但却不得不硬着皮头往里走。很难想象,在这种完全没有妖气的属于纯粹人类的地盘上的气息,竟然可以让两只大妖怪胆寒,这可真是千古难言的憋屈。
“各位远道而来,巢某人甚感欣喜。”火灵儿要债的自来熟也就罢了,巢机子见了债主还那么热情就有些奇怪了。
巢机子全身裹着黑布,只在眼睛处留了两个小孔见光,身形佝偻,干扁的四肢从那黑色锦布下映出骷髅般的轮廓令人不寒而栗!黑布之下是个什么样子,恐怕只有君逆风能看见了。不过巢机子的声音并不难听,透着点温润的磁性,听起来倒是格外舒服, 一点都不像是这个佝偻的身子里发出的声音。
“在下这不悔庄,除了二小姐,鲜少有客上门,既然各位进得门来,自然算我巢某座上嘉宾,只是巢某家无随侍,招呼不周,还望随意,不言怠慢。”
“阁下不示真容藏头露尾算什么待客之道!”诸天黑着脸,眯着眼,对着莫不着底细的人实在松不下那口气。蔺貅只能默念【千万不要是卖给他了】一万遍,沉默的学着荀庄主那种隐形功夫: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在下无容可示,还望见谅。”巢机子深深鞠躬下去,态度十分卑微。
君逆风对巢机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噬魔洞下的妖魔比起来,巢机子这点阴郁又算得上什么呢,只是对火灵儿看巢机子的眼神,有些许在意,却又没处计较,淡淡哼了句:“个人嗜好,各有不同,不必强求。”
“大惊小怪拖油瓶,人家那是怕吓着你呢!”火灵儿开门见山,毫不罗嗦,“我们才不是来做客的呢,我可是来收账的!”
“哦?”巢机子那佝偻的身子又朝火灵儿靠了一步,轻问:“不知二小姐今次前来,收的是哪笔账单呢?”
火灵儿愣了愣,下意识的摸了摸乾坤袋,还没想好该收哪笔,君逆风侧身一步挡在火灵儿身前,一副公事公办的生意态度:“全部,最好现在两清。”
“全部,全部他可还不了的。”火灵儿撅嘴扯了相公袖口,小声辩证:“阿爹说,逼急了人家会狗急跳墙,一下叫他还那么多,他肯定是还不起的,万一摔破罐子赖账了,吃亏的可是我耶!”
看着火灵儿一副小奸商嘴脸,却正儿八经传授行商之道,诸天突然觉得很好笑,难道在君大爷面前还会有人能赖账么?
君逆风也不知听懂了多少,转身就问:“你会赖账?”
“当然不会,不过巢某实在没有那么多现银,若是二小姐真要,巢某必将倾其所有全部奉上,怕只怕……垫上巢某贱命一条也不够数额。”
巢机子不卑不吭,不疏远也不热诺,不过态度摆得明显,如果你要,这园子你都可以搬走!可就怕你不要。
“我要你这破园子干嘛,你这园子加你自己,也不过十万金,给我了,我还要养你,这很亏本的耶。”火灵儿算盘打得很精,但是那生意经却不是常人能懂的。
“干嘛要养他?”君大爷就有些恼火,“转手卖掉便是,这满园药物,在外面也是物有所值的,又不是卖不掉。”
“可这里全部都是毒药,卖给谁不是伤天害理啊,娘亲说不准随便害人的。”二小姐皱眉,这个是原则问题。
“那他的银子还不都是这样来的。”君大爷有些纠结了。
“那,那也是他卖他的东西,不关我的事。”对于原则上的东西,火灵儿的坚持,是谁也无法撼动的。
这算什么逻辑?诸天和蔺貅可算是大长见识了。可是这道理说起来好像不对,但是却又找不到不对在什么地方。
君逆风无言以对,一下沉默。
“你说那丫头的乾坤袋里到底有多少宝贝?”蔺貅咧嘴,小声对诸天耳语。
“有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随便拉出一件来,也能修好那什么破楼。”诸天十分无语:“我就不明白了,那丫头为毛非得要重新弄银子?就我给她的也不算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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