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渺下了台,便见绿绮一脸急切的看着她,不由有些奇怪。
“余姑娘”绿绮严肃道,“你刚才弹的曲子,可是《冬秋引》?”
绿绮这一句吓到了余渺渺,按理说《冬秋引》失传多年,应是没人能认出来,可绿绮却是直言道出了那曲子的来历。若换个人余渺渺也许还没这么打反应,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她曲子来历的,却偏偏是这个和妖物有往来的绿绮。
绿绮却不知道余渺渺想法,只追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家师怎么可能传于外人?!”她极是震惊,还有些语无伦次,“不,不对,你只弹了前半段,难道是那位大人?”
余渺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绿绮到底在说些什么。
绿绮又追问了几句,见实在是问不出些什么,只好作罢。
二人之间便有些诡异的沉默。
好在余渺渺是后几个上去的,不多时便走完了所有的场。先前余渺渺的表现太过惊艳,后几个姑娘里又没有李彤那样的大师,倒显得技艺平平索然无味了。
几人一字并开了站着。那主持之人笑着将几人表现夸赞了一番,便侧开身去,让底下几人前来赠花。
因着往些年大家技艺相似,每人得的花也是相差无几,故花篮皆是差不多般的小巧。此次却是出了个余渺渺这另数,虽说李彤等人还是有挺多些花的,绿绮靠着表演也能得上好几朵 ,可余下几个表现的一般的却是少的可怜的一两朵。倒是余渺渺的篮子,堆满了纱花。
等到了柳恕之花靥两人上来时,余渺渺篮子里的花堆得实在是有些高了,颤颤巍巍的似要倒下来。花靥看也不看便把花投给了边上那人,柳恕之则是拿着花盯着那花篮瞧了会,见实在是没地方下手,便抬手将花别在了余渺渺鬓上。
余渺渺本都准备伸出手去接了,见此不由羞红了脸,声若蚊蝇地道了句谢。
花靥大为吃味的乜了余渺渺一眼,柳恕之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大变。
花靥也是面色一冷。
这会儿正是赏花会最热闹的时候,花楼上的人挤挤攘攘的赠花,花楼外头的人看不真切姑娘们花篮里面有多少花朵,吵吵闹闹的猜测着到底会是谁。
那冲着赏花会来的妖物,不正是要着这最热闹的时刻?
那些赠花的人还未赠完,此刻正全挤在那台子上,忽然有一人突然暴起,手指成刃朝他边上的人心口袭去。
柳恕之来时便四下勘察过了,来参加赏花会的人无一身上有妖气,他也便没把注意力放在宾客身上。此刻忽然有名宾客暴起,离他又有些远,柳恕之实在是来不及赶去。
那人动作极快,眼看着便要血溅当场,忽然空中飞来一柄佛尘,硬生生击飞了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主要剧情快要开始啦!
撒花花~
---
第18章 梦不知何处
那人被那一佛尘击地倒飞出去,沿途撞倒了几个人,最后撞在墙上大吐了一口血。
却见那人眼神忽的一清明,吃痛道,“是谁敢打本公子?!”
众人纷纷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他。
慕长生击飞了那人便现了身形,原来是一直藏在那暗处。
滕妤也跟着现出了身形,掩着口惊叹道,“啊呀呀,不是同你说了嘛,这可不是寻常妖物啊!”
柳恕之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滕妤所言不是寻常妖物便是非妖类的意思,可怜柳恕之只当是滕妤提醒他此妖颇有来头,未曾放在心上。
余渺渺此时不由回头朝绿绮看去,绿绮也是满脸震惊,似是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众人吵嚷间,忽然又有一人忽然暴起,柳恕之眼疾手快的擒住了他,那人眼神也是很快清明,有了前车之鉴,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哭道,“不是我!不是我!”
随着那人开始,四下里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异变,若被制住,则开始眼神清明,那么就有下一个人要开始异变。众人不知身边之人什么时候暴起给自己一下,很快便乱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花靥皱眉,低声喝道,“是希恶!”
希恶非是妖类,硬要算的话是鬼类。希恶是人之恶念或是执念形成,而人之恶念却是难以汇聚成希恶的。古往今来不过出现了两三只希恶而已。不知此只又是哪里得了什么机缘竟也是形成了希恶。
眼下他们未曾想到此行会遇上一只希恶鬼,身边未带一样能降它的器具——那希恶没有实体,唯有被附身那人才能接触到,解决办法也就唯有被附身那人亲自解决了。
可是希恶擅引人执念恶念,附身之人若是直接昏迷了还好,若是与它相争,便会被困于梦境之中,轻者出之不去,重者魂消身亡。可纵是柳恕之等人也无必胜的把握何论只是些个普通的凡人。再者那希恶喜欺凌弱小,也不会莽然找上柳恕之等人。
好在柳恕之等人皆是仙家中人,灵力天生对那些妖秽之物有克制只用。这便也是被那希恶附身之人一被柳恕之几人击中便恢复清明的原因——仙法之下它再近之不得,只得后退。
可克制虽是克制,却是除之不去。
那希恶此刻仍是不放弃先前的打算,还在寻找可以附身之人。若是它失了耐心,直接遁走,在座没有谁能拦下。希恶无法用仙法感知,不知下一次再寻找到会是什么时候。
几人皆是皱了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在柳恕之又制住了发狂的一人后,余渺渺忽然惊呼一声,众人皆是回头紧张的看她。却见她不似前面几人那般癫狂,眼睛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柳恕之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她,抬手探了探鼻息,放下心来。
余渺渺昏倒时身上传来叮铃当啷一串响声,原来是柳恕之送的那串铃铛发出来的。
那铃铛自然不是寻常事物,乃是一条珍贵的缚妖绳。若是碰上妖物,任你是几百年的道行也得被捆住不能动弹上起码一刻钟。当这铃铛作响时,便是这缚妖绳发挥作用之时。
被希恶附身后的余渺渺却是阴差阳错被缚妖绳认成了妖物,连带着那只希恶也被一同锁住了。
现在里余渺渺的状况,便是一身两魂。几人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皆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解了那缚妖绳,必有一个魂体被弹出体外,余渺渺只是介凡人,怎么争得过希恶?而凡人的魂魄离不了体,只怕是一解开便会被弹出自己体外魂飞魄散了。可若是不解吧,同希恶一体,余渺渺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时之间,事情陷入了僵局。
外头柳恕之等人愁眉莫展,里头余渺渺也是难挨。
她记着她原本还在花楼的台子上,不知怎么眼前一黑,再睁开,却是在一间装修精美的屋子里。
她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异常的虚弱。脸上也是有些粘腻腻的感觉,费力的抬手抹了抹,却摸到了眼角的温热。竟是满脸未干的泪痕。
余渺渺心中本应是觉得震惊的,起码不是现在这样——她擦着眼角那些新涌出来的泪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悲恸莫名。可要问她为什么悲恸,她却是说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模模糊糊感觉似是害死了个重要的人。
她害死了谁?
又是谁对她如此重要?
余渺渺说不出来。
她瞧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极为白的手,没有光泽,也枯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