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朝天望了一眼,若是眼里好,仔细瞧了便能瞧见云雾之中隐隐有几道雷电在闪。
贺知风目力不俗,自然也是瞧见了。他朝着那阵法阵眼处打出了几道法诀,那锁链便又松开了掉在了地上。
那锁链松地忽然,滕妤一下子没了支撑,跪坐在地上。
贺知风也不顾她这番狼狈的景象,只冷冷道,"起来,我们等下就走。"
一株护心莲子莲只能护慕长生性命七日。整个清涯山一共就只有三株。离第一株服下已是过了两日,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两人也只有二十日都不到的光景了。
贺知风说完便朝前走了,滕妤咳了两下,也是跟了上去。
因着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当日下午三人便准备好了出门。慕长生虽是受伤颇重,好歹有护心莲子莲吊着,只是稍微走动一下还是不碍什么事的。若硬要说有些什么不顺的,便是清涯众弟子如何也不肯让滕妤上山,只让她在离门派好些远的地方呆着等。而几位长老也是对此事颇为不赞同,只是贺知风下了话,也只能顺从。
出了清涯山,贺知风冷冷问道,"现在你可以说是在什么地方了?"
慕长生不知二人之间的谈话,问道,"你二人要带我去何处?"
贺知风认真道,"能救你的地方。"
慕长生叹气,"不必浪费力气了,我什么情况我知道的。"
滕妤紧盯着他,"你不会有事的。"
她开了口,慕长生便别过了脸不再说话了。
贺知风不耐道,"到底在哪?"
滕妤淡淡道,"随我走就是了。"
贺知风有些恼怒,"到现在你还不肯说?你路上要是被一道天雷劈死了我找谁去说?!"
滕妤呛声道,"难不成这天雷是你家的说降就降没半点动静?!"
因着慕长生还在一边,滕妤也没再多说,转身化作了黑芒飞在前头。
贺知风则是带着慕长生御剑跟在后头。
滕妤此次所说的护心莲母莲,乃是在东州的芜悦岛上。而清涯山地处中州边界,离东州便有摸约有七八日的路程。因着慕长生身体状况,三人行进地有些慢了,直到第十日才算到了东州。而再到芜悦岛则是又花费了两日。这般算下来,便是还有一周的时间寻这母莲。
滕妤知道护心莲子母莲的事情,还是因着早年一桩奇遇,遇着了芜悦岛的岛主。那岛主后来得了道升了仙,只是府址尚在芜悦岛。唯一的问题便只是不知道如此几百年过去,那府址还尚在不在了。
三人在芜悦岛寻了一遭,那府址位置不算隐蔽,第一天便被三人寻着了。只是那府址还设着阵法,好在几百年过去,那阵法也残破不堪,三人钻研一番也就破解了进去。这一耽搁,又是两天的光景。
那府址造得颇大,里面的桌椅建筑皆是古朴精细,看得出原主人是位颇为讲究的人。只是这屋子里却无甚什么颇珍贵的器物,也许在寻常修仙人这里算不得什么,可滕妤却是知道,此处可是一位得了道的仙人的遗址!这人生前便有着护心莲母莲这等奇珍,府址里面又岂是会再无些其余奇珍?!
贺知风与慕长生二人不知此处隶属何人,也自然没有滕妤心里面的不安。
巡视完里屋,三人也是无甚发现。贺知风分析道,"护心莲子莲须得用净灵之水孕养,想必这母莲也应是如此。"
净灵之水乃是一种异水,若是出世,定是一潭之数。
慕长生理解地颇快,"师兄的意思是,母莲应是在池谭之中?"
贺知风点了点头。
这府址处都被三人寻了个遍,唯有后院一处地方还真有个池塘。
可那池塘面上,远远看过去,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
贺知风皱着眉,上前掬了一把水,放眼前仔细瞧了瞧。这水通透澄净,隐隐还有灵气运转——却是净灵水无疑。
那水通透异常,可一眼往下池底。池水不深,里面更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事物——哪有有那什么母莲的影子?!
贺知风见此情景心中大怒,一把抓过了滕妤衣领,喝问道,"母莲呢?在哪里?!"
滕妤则是满脸绝望,挣开了贺知风的手,怒道,"你是傻吗?!没看见这屋子什么奇珍都没有了吗!都拿走了!都被他拿走了!"
贺知风听得云里雾里,更为光火,"你在说什么东西?!"
滕妤却笑出了声,她笑得颇为绝望,带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你还不懂吗?!这儿是仙人的住处!那些奇珍都被他带去上界了!!"
贺知风哪里管她什么上界不上界?从身后抽出了佛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势头。
"你把我带来了此处,结果和我说这里没有母莲?!"他实在是气不过,来回踱了两步,又骂道,"你浪费了我们十几日的光景!这十几日!我原本不定都能想出些救他的办法了!!"
滕妤被他说得也是火大,"救他?!除了母莲还有什么办法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定错了时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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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扶桑
见二人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子,慕长生冷冷道,"够了没有?!"
许是动了气的缘故,他这话一说完便狠狠咳了两下,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护心莲子莲他已是服下了第三株,离药效将近也多不了几日了。
那二人又不敢吵了,连忙过去扶的扶劝的劝。周围没有什么人烟,二人便将府址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他住下。
安顿好慕长生之后,贺知风仍不死心,又去那屋里屋外翻找了一番。自然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滕妤则是一直坐在床边,给慕长生输送灵力。他虚弱地厉害,气息也极为不稳。因着他这般状态,现在抬头望去,纵是普通人家,也能望见空中的隐隐雷光了。
而离第三株子莲的时限,只剩下了四日的光景。四日,堪堪能在芜悦岛和中州边界走个来回,又如何再去想些什么其他办法救人性命!更何况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滕妤有些怔怔地瞧着慕长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长生这些日子身体虚弱,直到今日才瞧见了那些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雷光。他轻咳了下,淡淡问道,"你天劫要来了?"
滕妤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慕长生叹了口气道,"这样你还修道做什么呢?"
"来不及了。"滕妤喃喃道,"来不及了,天劫已经下来了,现在就算堕道了,也会下来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双眼发红道,"你劝我堕道,是不是等一天很久了?!你们都等着看我堕道!等着能杀我那一天是不是!是不是?!"
她这几日也是时常有咳血的念头,可一直都是强行压抑住了。此刻里情绪激动之下,接连咳出了好大几口血。喉咙口的腥甜味道使她又忽然平静了下来。
滕妤随手抹了抹血迹,半垂下眼睑,低声道,"对不起。"
慕长生皱眉看她。滕妤此情此况,竟极像是走火入魔。联想到之前他来清涯山见到了乱况,莫不是非他原先所以为那样?
"你,那日为何动手?"
听他此问,滕妤自嘲地笑了笑,"还能如何?我道心早该失衡,全靠异法撑着,压抑久了未得到解决,开始反噬罢了。"
"那你为何引我离开清涯?"
滕妤难得地沉默了半晌,片刻之后又朝着慕长生粲然一笑,"我说,为了救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