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与剑_风流倜傥岚岚酱【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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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换了初升的明日,应该便是少了那凄清而多了几分朝气罢——如此,才更衬得那天边的流云。
她这想法一出来,便再也抹之不去了。也因此,在第四日天还未亮时,滕妤便拉着慕长生去了那片扶桑树林。
因着去得早,她也便是如愿见到了朝阳初升的全程。
确是与她所想的一般,灿烂朝气,美不胜收。
今日是慕长生身上子莲尚有效用的最后一日,也可以说是她的最后一日。多了这一层心境,再看着那景色更是多了层感慨震撼之情。
她正仔细观望着那景色,忽然听见身后慕长生忽然叫她去采摘一朵开的最好的扶桑花。
他笑得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原本她应是心中生些疑虑,可许是那一笑太温柔,叫她就那么沉溺了进去。
她道,“好。”
这也是慕长生第一次开口要求她做些什么。无论此事是大是小,滕妤都想做好了给他。只是无论她多用心地去找,也是再找不到了。
滕妤感到周身郁结尽去的时候,心里头便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可她不愿去想,未见着慕长生之前,她心里头还是抱着那一点希望。
只是,就好像前几件事情的发展都和她所想的不一样一般。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会例外。
滕妤抱着慕长生渐渐变冷的身体,有些出神。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慕长生,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她忽然察觉,原来永生永世才是真正的折磨。

贺知风来时,她便察觉到了。可在贺知风一剑朝她袭来时,她忽然不想躲开。甚至于在那剑往边上偏了偏只刺穿了她肩头时,她还隐隐生出了一股失望。
她就在那边听着贺知风不停地喃喃自语,恍然又有些出神——原来,贺知风竟是不曾想过要害他性命。到头来说要救他的自己,才是真正害死慕长生的凶手。
她这么想着,感受到怀里那具身体又冷了两分,不由又紧了紧,呢喃道,"我怎么捂也捂不热了。"
忽然感受到脸上一疼,却是生生挨了贺知风一巴掌。那一巴掌下来,就像是寻常人家动粗一样,贺知风没用灵力加持,滕妤也未做抵抗。
这一掌打下来,滕妤半边脸上立即是肿起来了一片,火辣辣地疼。这一掌就像是打开了滕妤感情的开关,下一刻,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忽然之间失了控,潮水般迸涌而出。
此刻,她的道心问题仍是未得到解决,可较之之前天劫迫在眉睫的情况却是好上太多。原先,她心里存了谋害慕长生的心思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一直未曾堕道。可如今,慕长生已死,她却是不想再堕道了。
只是,若是不堕道,等待她最后的那无疑还是和如今类似的情形——她如今早已没了得永生仙道的念头,可一想到慕长生是为了想让她活下去才选择了自绝,她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安然等死,枉负他这一番心意。
最终滕妤还是选择堕了道。并且出于一种恶意的心理,她都未选择去处,直接当着贺知风面前便堕了道。
滕妤拔下肩头那把剑,忽然充满恶意地想,若是贺知风盛怒之下此刻杀了她,是不是便能算得是贺知风要了慕长生救回的命?
可说来也是好笑,之前贺知风千方百计想要她死,等她亲自递了剑过来毫无防备地请他下手时,这人却又迟疑了。
甚至都说不得是迟疑,贺知风竟只是沉默了半晌,便开口要放她走了。
这些若是放在十几天前她还能觉得高兴的事,此刻真正达成了时,滕妤却只觉得异常地难挨。
贺知风说得对,她没有安葬慕长生的资格。甚至于连着慕长生的祭礼,她也是没有了脸面去的。
滕妤朝着贺知风苦笑了下,转身欲走时,又想起来自己手里还紧紧拽着那朵扶桑花。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自己留着的念头,轻轻交予到了慕长生手里。
她心里想道,"慕道长,你要的花我可给你拿来了。"又不放心地团了团慕长生的手,使他的手将那花都包裹了进去,像是紧紧抓着的样子,"你可要,收好了。"
只是,慕长生此时的手早已僵冷,不动的时候还能保持着那握紧的姿势——当贺知风抱着慕长生离开时,那朵花便飘落在了地上。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
等贺知风离开后,滕妤又出现在了芜悦岛。
她不想回去中州,便想在东州寻处地方落脚。可她一路飞了几十里,却忽然想到——她此次出来未带金钱,这偌大一个东州,竟是无她容身的地方。
最终滕妤还是回到了芜悦岛。反正那岛主已是得道成仙去了,这处也正好作了她的住处。
可她到了芜悦岛,又忍不住朝刚才的地方走去。人自然都是不在的,只在地上见到了一朵孤零零躺着的扶桑花。
没了滋养,又被太阳晒着了,只是过了短短半天,这扶桑花花瓣便枯萎发蔫,再没有了刚才美丽夺目的外表。
就连滕妤第一眼都是没有认出来。若不是那花枝切口平整,不像是自己掉下来的,只怕滕妤也只当做哪多被吹落的小花了。
她上前将那花宝贝地捡拾起来,仔细擦干了上面的水迹尘土,放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封存。
她这一番动作大了,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轻嘶了一声。
可她却由着那伤口疼痛流血,不施救治。似是觉得唯有伤口处的疼痛才能缓解她心头的悲意,也唯有那样真实的疼痛,才能叫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恍惚间她想起来,之前也是那样相似的一幕。
她故意划伤了慕长生的手腕,为了取血,故意不让慕长生救治。还说是什么施术不利于身体——慕长生也是,他明知道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话,却不曾反驳。也确实让那伤口自己长好了去。
滕妤忽然鼻头有些酸: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温柔得太过分了。

她原本是作了打算不去参加慕长生都祭礼的。可到底是没说服自己,按耐了两日还是忍不住偷偷去了。
她不敢在那场上露面,只掐了个隐身诀悄悄匿在边上看。她原本还想靠的近些,可无奈这祭礼不仅来了柳恕之,还来了其他派好几位长老门人,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滕妤只能远远混在清涯派弟子里面朝里面张望。
因着来得那群弟子站得参差不齐,滕妤瞧得也是半清不楚。一直半清不楚地看了许久,滕妤才发现那几人手里抬着的,哪里是什么棺椁,分明只是一面匾额!
为何慕长生的祭礼上,没有慕长生的棺椁?!
这其中能解释的说法颇多,可滕妤那颗死寂了许久了心却按耐不住疯狂地跳动起来!
不见尸体,便不能言之凿凿地说人确是已经过世!
只是若人未死,贺知风又办这祭礼作何?!
一想到这一层,滕妤激动的心情便渐渐冷淡了下来。
因这祭礼上未见到慕长生棺椁,滕妤也是失了再看下去的耐性。她心里还有着疑问,便有四处在清涯山上闲逛,希望能找到贺知风存放慕长生的棺椁。
一番寻找下来,自然是无甚收获。可滕妤毕竟曾与贺知风阴奉阳违地合作过一次,也知晓贺知风有一个私藏器物的私密去处。
这清涯山四处都寻遍了,要真有,那也定会是在那里了!
可滕妤只是知晓那藏私之处大体在何处,要说如何进了那处却是半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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