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茶已是凉的仅余些温热,此刻不喝,到时候可就是凉透了不好再饮。红钥不觉得有什么,可冬秋心里则是有了些不满。故柳恕之一进来,冬秋便冷冷开口地道,"你绑着我的人作什么?"
那仙英此刻已是化出了本相,乃是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小童。此刻他正被柳恕之绑着抱在手里,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原本那仙英在柳恕之手里还算是乖巧。此刻见了冬秋,还听见冬秋那句护短的话,心中大定之下,当即便是"哇"地一声哭出了声,眼泪与鼻涕齐下,好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大人!救我啊!快救我啊!!"
配合着他年幼小童的模样,叫人看起来实在是心疼不已。而红钥不知仙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单这么看来,还真以为是柳恕之对仙英作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便道,"这位公子,仙英是作了什么事情才叫你这般为难他?"
柳恕之此时也是颇为无奈。自他抓到这仙英起,便是没得了一时安宁——若是他放着那仙英不管,这人便使了劲地各种作妖作怪,叫他不得安宁。可若是他想管管,这还没碰他一下呢,这人便放开了嗓子地嚎,什么"杀人了!","劫财啦!"地乱喊。等被柳恕之生生绑住了,又开始惨兮兮地哭哭啼啼。这若真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倒也有两分可怜。可这仙英不知活了几百年,还作这一副顽童的模样,实在是叫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了。
实在吵地柳恕之受不了了,便给他使了个禁言诀,这仙英立马便是闹腾不起来了。仙英这人性子顽劣,哪里受得了不能说话的苦楚,这被禁言了几次,终于是害怕了,不敢再胡乱言语。
可此刻见到了冬秋,仙英胆子又肥了起来。甚至是因为这些天受都委屈,哭嚎地更是变本加厉了。
柳恕之无奈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这人在外作了许多恶事,实在是不能放任下去了。"
红钥疑惑道,"那为何我从未是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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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处置
其实仔细算来,这仙英乃是冬秋的人。红钥虽是知晓这人的存在,可日常的管理还是冬秋做的。而她也对那些妖界的事情无甚兴趣,极少向冬秋询问。
偏偏冬秋也是个不在意的,虽然对仙英的事情有所耳闻,可说到底也只是些小打小闹,未曾惹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样一来,冬秋便对那仙英的事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放在心上。她自己都不怎么在意的事情,又如何会与红钥提起?
而那仙英也是古灵精怪地很,知道这事若是讨好了红钥便无甚大碍,此刻不等柳恕之开口解释,便是自己抢先急急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我在京城里接了个活计,是帮别人得那诗会魁首。可偏偏那人有个对头实在可恶!竟是想以钱财权势的优势请高人相助来压他一筹,我又怎么看的过去这般欺凌之事发生!便使了个法子叫那人请来的人无法在诗会出现。我这一没害人二没搅事的,忽然便被这位公子抓了去!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污蔑我害人伤人!
天地良心啊!那人只不过是在床上躺了半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这抓我是何意!难不成你也是收了那人的钱财要来行些愧对良心的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七分真三分假,可也正是那三分假,便是给柳恕之扣了个蛮不讲理见钱眼开的帽子。而偏偏那七分真在,又使得他这番话听来诚实可信。
柳恕之无奈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以势压人的应是你想帮的那一位罢。"
这二人各执一词,红钥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信了谁,便朝着冬秋看去。
而冬秋不像红钥那么好糊弄,仙英平日什么样子她哪里没点数?可这知道是一回事,叫外人欺侮又是另一回事了。
冬秋道,"仙英是喜欢闹腾了些,可未曾害过人。你想将他带走也未免太不将我飞红宫放在眼里。"
而听了冬秋这些言语,仙英哭得更加地卖力了。
与之相反的,柳恕之面上则是露了些有些难办的神情。
这仙英,也是确如冬秋所言,未曾害人也不曾祸世,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杀之太过,不管不行,实在是不好处置!原本柳恕之准备擒了送去清涯,可谁能料到这竟还是个有主的。
这下可好,主人家不愿放人,他又不能置之不管。实在是两难!
好在这时候红钥开了口,朝着仙英问道,"你把那真相好好同我说说。"
仙英抹了把眼泪,又准备开口重新胡诌些内容。忽然瞥见冬秋冷冷的一眼,吓得浑身一颤,立马把那些胡诌都咽了下去。重又把这次事情的真相唯唯诺诺地说尽了。
他说得事无巨细,把那些事情从他如何收了王大志的银两到如何设计施法引得那霖云卧病在床,这些事情全都一一交待了个清楚。
他这些话可未曾对柳恕之说过,故柳恕之到现在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那王大志急功近利,向那万安打了包票说能让他在那诗会上出个风头。可问题是他们请来的人写出的文章,也不一定能有那傅清秋作得好。这样一来,就算是最后上了台,也要被那傅清秋稳压一头。
而万安又许诺了他升职做总管的好处。这可是一个叫他脱离侍从身份的大好机会!王大志咬了咬牙,也就找上了仙英的门。
在他说明了事情由来后,又忍痛递给了仙英好些银两,才叫仙英把这事给答应了下来。
而仙英拿了人钱财,做事也是利落地很。第二日便找上了霖云,装模作样地给她算上了一卦,还强塞给了她个香囊。那香囊里面装的自然不是什么护人平安的物件,乃是他布下的一个术法。一旦叫它近了身,便再无去除的法子。得一直等到仙英预留的日子,浑身无力个一两天才能好。
原本仙英做类似这一行已是好几百年,经验老道,愣是再厉害的修仙者也难以发现。且他这人虽是顽劣异常,可好歹还有两分所谓职业操守,这事情一定得等亲眼见了做成才算完了。可偏偏遇上了柳恕之,一丝气息不稳便被他发现了去,直追了好几条街。
他一连祭出了几件保命的法宝,才终于是甩下了柳恕之。可偏偏那日他装算卦人算计霖云的一幕,被周妙花瞧了去!这下可好,竟是连老巢都被人一锅端了去!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仙英早便该去寻求冬秋的庇护。可他那地方藏了这些年攒下的不少金银,全被柳恕之给收了去充作了公粮。仙英哪里忍得下去?仗着自己逃跑技术了得硬是要再会会这个柳恕之,就是给他使上两个绊子也好。
他想得挺好,可却是撞上了一层铁板,就是他再朝着冬秋求救也晚了。一直被禁言诀折磨了几日后才得以解放,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冬秋。
可他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知道刚才被瞪的那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冬秋不喜被人欺瞒,更不喜别人在红钥面前胡言乱语。
惊吓之下,仙英连忙如竹筒倒豆一般,把该讲的都讲清楚了。
红钥听完他这一番话,脸上便有些复杂的神色。
如此看来,这错的还是自家这位。
红钥道,"那你是准备如何处置他?"
柳恕之道,"按理来说,若是一派管不服帖这灵物,是应交予其他门派来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