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肌肤,修长的手指。指尖略有薄茧,可这并不影响这只手整体的美观,甚至反是给这只手增添了两分力度感。
实在是很美的一只手。
红钥紧紧盯着看了两眼,转口道,"姑娘,你可是会弹琴?"
今日是她要交乐坊老师作业的时日,可偏偏这次的作业是个需要双人合奏的。红钥是乐坊捡回来的孤儿,又得那老师的喜爱,乐坊其他的学员面上不说,可实际里对她是刻意孤立的。这一次红钥便是没找到人来合奏。
若是请外头乐师相帮,这便宜的技术不够,贵的又是请不起。原本想着那便随便找个凑合着,哪想到她刚才随意一撞之下竟给她撞出了个宝。
看那人手上薄茧的位置,定是个弹琴的。再加上这样纤长的十指,怎么看也是个颇有潜力的!
红钥激动道,"不知姑娘可否有空?陪我去一趟乐坊?"
往日冬秋接触过的人,都是对她避之不及。就算没有避之不及,也是对她敬畏有加,不敢冒犯。她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由的,冬秋愣了那么一下。
而红钥见冬秋不说话,以为是她不愿意,有些沮丧道,"姑娘不便的话......那便算了。"
说罢便松开了手,转身准备离去。
冬秋静静看着这人的背影走了两步,一种微妙的情绪荡漾开来。
她道,"可以。"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红钥能听见。
红钥转头看她。
她道,"若你能说出我这曲子哪里不好,我便答应你。"
红钥自然是道,"好!"
二人便约了最近的琴楼里试琴。
一到那处,冬秋便是直接坐了下来,调整好姿势,便道,"看好了。"
说完便是抬手抚起了琴。
红钥便在一边支着头认真听。
冬秋弹的这一曲,自然是上次在京城琴楼里面弹奏的。虽说这曲子有缺陷,可还是足够惊艳。
仅仅是一个开头,便叫红钥听得不由暗暗吃惊。
可随着冬秋一路弹下去,红钥面上却是渐渐有了些了然的神色。等她一曲弹毕,红钥便是笑着道,"你这曲子虽好,可你只是弹出了一半的味道。"
听过冬秋此曲之人,无一不是夸赞满口。就算是知道此曲有问题的冬秋,也并不觉得此曲真有什么大问题。可这红钥,居然一来就是一句"你只弹了一半的味道。",这可和说你曲子弹得太差有何分别?!
"一半的味道?"冬秋冷冷道,"那你说说如何只有这一半的味道。"
红钥不慌不忙道,"这只是种感觉,你要我说,我说不出来。可我可以给你弹一遍。"
听红钥会她这首曲子,冬秋也不多惊讶。她早几个月便在那琴楼把这曲子弹了几遍,有卷本流出也不算什么奇事。
只是明知她十有八九便是那个作曲人,红钥还有胆子在她面前弹奏一曲,这实在不能不说是自信到了极致。
冬秋道,"那你便弹。"
红钥微微颔首,从冬秋手里接过了那琴。却并不急着弹奏,反是开口问道,"姑娘,你刚才可是答应我:若我说出了你这曲子的不足,便答应同我合奏?"
冬秋微微点了点头。
红钥笑道,"那这样岂不是有些太过无趣了。"
红钥定定地望着冬秋,忽然大笑道,"不如这样罢,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你若是输了,以后便给我做下手,不拘其他的事,只要为我抚琴便好。"
"我若是输了,随便你怎么。"
"就赌我能不能弹出这曲子另一半的味道来!"
她这话一出,便是引得冬秋转头猛地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微调了下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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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做我朋友好吗
冬秋乃是这作曲人,这曲子到底有何难度,她自是一清二楚。自她在京城琴楼里弹奏过以来,才过了两三个月,如此短的时间里,能弹奏好她这首曲子已是不易,更何况是理解透彻到弹奏出另一种味道!
若只是在冬秋面前展现她所说的不足,也只是给了冬秋这人自信十足的念头。可这人这会竟然还要和她打起赌来,这实在是不能不说是不自量力了!
这般荒唐的要求,冬秋原本是不屑于答应的。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是鬼使神差地冷笑道,"好。"
反正,这人也是弹不出来的罢。
听冬秋如此答应,红钥"哈哈"地笑了两声,随后不再理会冬秋,转头专心地抚起琴来。
说起这首曲子,其实红钥听说还是在两个月之前。那几日学堂里面把那位白衣女子和这首曲子传得沸沸扬扬。因她们这处学堂乃是个较为出名的,得到的消息也快,不出几天便是弄来了本琴谱。学堂里面便有许多学徒开始练习起来。
只不过这曲子太难,大多人都是进度极慢,就算是勉强弹出来了的,也大多不给人什么惊艳之感——这实在是根本只学出了形,而没有半分来。
而红钥作为那老师的得意门生,自然也从老师那处得了本抄本。
只是红钥对着谱子练了几日,便是发觉这谱子里面有些微的错误——
毕竟楼下听曲之人非是乐师本人,这样难的曲子只听了两三遍便能写出琴谱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多要求些什么无一错漏?
那些学员都是只顾着一味照着错误的琴谱练琴,就算天资再如何也不能再现出原曲来,更何况这些学员大多都是资质平平?
红钥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她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便是将这些都讲予了其他学员听。可哪知道在有心人眼中却成了炫耀自己天分的表现,这不仅是叫红钥与其他学员的关系更差了一步,还间接导致了她这次寻不到人一同合奏的窘境。
红钥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最可恨的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后来,竟然是变成了红钥为了出风头,硬讲那琴谱有问题。
这实在是叫红钥心中有些火气,这两月下足了功夫要复原这原本的曲子。只是她到底是未曾听过这曲子,这复原之下竟是硬生生把这曲子演绎成了孤单寂寥的味道来。
直到她刚才听闻了冬秋弹的原曲,才是知道之前自己改的曲子相差有些大了。
只不过她自信她这样谱曲也算是从另一角度演绎了这曲子,故而有了刚才那一个打赌之说。
不过,这打赌也非是红钥十拿九稳的。她虽是改好了曲谱,可自己却是并未操练过许多次,且冬秋这首原曲她却是未曾演奏过。这第一次弹起来,难免生疏出些纰漏。故她这曲出来能有什么效果,红钥心里也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毕竟自己改过的谱与原谱相差不大,红钥这一弹来虽是有些生疏,可还是将她原先弹出的味道给演绎了出来——
若说原先冬秋弹出的是冷是寂,那么红钥弹出来的便是凉是孤。说起来可能有些相似,可实际还是有着较大的不同。
正所谓相由心生,不同的人也会解出不同的曲。冬秋之前几千年的生活其实算得上是枯燥,故而她作出的这一曲也同样只是冷罢了,再无其他的东西,初听能给人以震撼的感觉,可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而红钥的,则是丰富了许多。她初见这曲谱时,也是被这曲谱之中的冷虽感染,回想起了她之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