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个仇而已!_明霁雪【完结】(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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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呼啸的风声和簌簌的下雪声敲打着她的心,她摸索着披衣坐起跻了鞋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柩,寒月清辉下雪花飘飘洒洒,多希望这洁白无瑕能掩盖世间一切混浊不堪,能治愈一切伤痛,能留下一切美好。
她回身捧过木匣,往事成茧,心绪翻涌,颤抖的手像捧着自己的心,一滴两滴泪落在黄褐色的匣盖上氤氲成斑斑点点的黑褐色。
一阵寒风卷着飘零的雪花吹到她的心头,她抬手拂去落在匣上的雪花,可这雪花越来越多,竟然是怎么拂也拂不完!
沉钺病了,一病不起。那日一早援璇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匣子躺在窗下,满身的雪花,她骇了一跳,当即延医问药,可是沉钺一直没有醒来,怀里的木匣子更是抱得死死地。袁敏州到处请大夫,都跟邹衍一样摇了摇头,他心头一痛,脸色灰败的让援璇折樱照顾好她,钺姑娘看来也是时日不长了!时间总归让她绝望了!
北罔楼阴暗的石牢中,被定在石柱上的人就像一个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人一样,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割裂的伤口,是萧玮怀不时下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出来时割的。
每天都有一个佝偻的老人过来往他嘴里塞饭,他算着日子今日已经是自己到这里的第二百八十一天了,所有人都讶异他竟然还活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萧玮怀如何折辱,饭菜如何难以下咽,他都要活下去,活着回去见他的钺儿!
这日石梯上又传来脚步声,景修没有睁眼,不外乎是萧玮怀又来折磨自己来了,那脚步声听起来不同往日,可谁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招。
景卿沫提着一盏灯笼越往下刺鼻的血腥味越浓重,被绑在石柱上的人也越清晰,她走近站在景修面前,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玉山将倾,朗朗如月的七哥景修!他的脸上到处都是一副皮开肉绽的可怖模样,纵然早就料到那人不会让七哥好过,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如此残忍!也不知七哥这会儿是晕过去还是?
她正想着,景修却有些诧异地睁开了眼,看清眼前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景卿沫看到他一动脸上就丝丝缕缕的冒着血丝。
她捂住嘴流下泪来,“七哥,你不用说话,是我来的太晚了。他今日出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这些月来我经常出去买布匹,除了生晅儿那两个月,基本上七八天出去一次,刚开始他还看我看的特别严,现在他已经放松警惕了。”
自从七哥落到他手里,自己就一直在想办法救他出去,头几天的一次她趁着楼里老三办婚宴的间隙溜了进来,告诉了七哥这里位于清渡府揽云峰上,是北罔楼的总据点,七哥让她想个办法经常出去逛逛,等次数多了萧玮怀放松警惕再来找他。
景修闻言艰难地开口:“你做的很好,你的孩子叫晅儿?日与亘吗?光明温暖,很好!”
看到他浑身暗红色的血渍斑斑,景卿沫擦了擦眼泪,“是,是日与亘的晅,已经两个月大了。七哥,你,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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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刮骨
景修喘口气说道:“不用担心,我还好,再过几天你出去的时候就往卖布匹最有名的剪霞阁递个消息,就说揽云囚白,攻其不备。此事千万小心,你和晅儿本就不方便,七哥欠八叔良多,如今又拖累了你。”
景卿沫闻言摇了摇头,“七哥,此事不只为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她不想再呆在萧玮怀身边了,他如今是越发不像自己认识的萧玮怀了,那个说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少年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春日里。
“好,你快出去吧!记住万事以你自己为重!”景修又说道,说完他就又闭上了眼,这好不容易被邹衍治好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明,倘若再次失去看到钺儿的机会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景斐收到消息后立即暗中开始着手营救弟弟,苍天有眼,少白果然还活着!
这次行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准备了一个月左右,容不得半点闪失。他没有告诉袁敏州,怕知道的人越多动静越大越不利,沉钺如今又是用药吊着一口气的样子,在没有结果以前还是不要告诉为好。
腊月十三的夜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云晟带领上百名训练有素的武功高手在寒夜中静悄悄地潜入了北罔楼,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云晟就控制了整个北罔楼,他亲手擒住了萧玮怀,正要审问他祁王殿下在何处时,手下就来报找到了祁王殿下,只是不知如何解救。
纵然他看过也亲手给关押的人用过刑,可眼前的场景仍让他心头发寒,若不是祁王那双紫眸,他根本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祁王殿下,那人浑身皮开肉绽,手腕粗的两条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将他牢牢钉在了石柱上,血在铁链上糊了一层又一层,凝结成暗红色。景修看到他想说话却只是发出嚯嚯声。
云晟声音发颤,“殿下,属下来迟了!殿下不要再动肝火说话了,属下都明白。殿下浑身的伤,还有这铁链属下也没有把握能伤害最小的取出来,殿下放心,我这就命人将邹衍带来,尽快救出殿下。”他说着对跟在身后的一人吩咐了一番,那人瞬间飞跃出去了。
景修费劲说道:“救,救岚烟郡主,消息是我让她传出去的。她也被萧玮怀囚在北罔楼上,她刚生了一个孩子。”
“殿下,你说那位带着婴儿的是岚烟郡主?属下刚才见过,粟润,你去好好把郡主照看起来,让郡主继续安歇,明日天亮了再护送郡主出楼。”他左侧的黑衣人领命而去。
景修压下心头翻涌的血腥气,“钺,沉钺怎么样?敏,敏州他们······”
云晟实在不忍他再费心血连忙打断他,“殿下放心,钺姑娘,袁管家他们一切安好。殿下还需保重自己,才能好好回去见他们啊!”
六天后邹衍才进了石牢,他不敢大意,先是在景修所有的外伤上上药包扎,又让云晟封住了景修身上所有的穴道,才取出一柄极细极长的刀具,这两条铁链已经完全与景修的骨肉长在了一起,必须先使两者分离才能顺利地取出铁链。
站在旁边的人都大气不敢出,景修这几天吃的好又用了药精神好了许多,“没事,你尽管下刀,你用刀时越犹豫不决我受得罪就越大,下刀吧!”
邹衍稳了稳心神,果断地动起了手,纵然封住了穴道,仍有血不停地流出来,他屏住呼吸一手不停下刀,一手不停洒药粉,大冷的天他浑身都是汗。
景修一声不吭,这种痛虽然他早已习惯了,自从被钉在这石柱上,刀割刀刮就是萧玮怀在他身上做的唯一一件事。
云晟看邹衍腾不开手就过去给他擦了擦即将掩住眼睛的汗水,两根铁链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完全取出来,重新上药包扎一切正常后所有人才出了口气。
躺在软榻上下了揽云峰的景修想快点赶路,邹衍说他的伤经不起颠簸,除了眼睛他浑身上下都绑着纱带经不起折腾,只能慢行,景卿沫竟然还没出发,她怀里的孩子刚刚两个月,也是经不起颠簸,正好跟景修一起上路。
一路上她也不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发呆,晅儿除了吃就是睡,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景修对她的事也不好多问,怕惹她烦忧,只说进了莲川让她跟着自己去祁王府养着。景卿沫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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