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察觉到她的指间留恋在自己脸上,怕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伤怀,就伸手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怀中,“钺儿,别看了,你刚说对下一步如何做你也有想法,我想知道。”
沉钺将巾帕放在一侧,也伸手抱住他,“殿下不要真的恨上五殿下。我的想法是以我作饵来······”
景修闻言一下抬起头打断她,“钺儿!我刚说的话你没有一点放在心上!”
沉钺给他顺着气,“不是的少白,你听我说完,并不是我真的要去当诱饵,你只需把我要在生辰宴上给你庆生弹琴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让善于模仿的沧漠代我在花厅演奏即可,下面你就知道如何做了吧。”
景修松了口气,他思索着说,“钺儿的意思是以此将暗箭变为明枪,只是到时候恐怕结果会大出所料。”
“不错,将我暴露在明处,不论你以五殿下的名义出不出手,八皇子断不会放过这个火上浇油的好机会,就连三皇子也极有可能会出手。”
景修摇了摇头,“这样太冒险,还是按我的方法,直接与老五反目。”
“少白,你这就是犯糊涂了,其一可以探测别人暗藏的心思,识破隐藏的敌人;其二我再遭杀机,要比你直接与五殿下争执反目更有说服力;其三借此再暴露出你的部分实力,让三皇子觉得你有合作的价值。”
景修摇了摇头,“此举一开,恐怕日后你的处境就越发危险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是关心则乱,这样做不仅不会使我有危险,反而能保护我。你想想,日前在枫华楼做的那场戏,你既已经向大家表明我是你的软肋,如果我不在明处引来‘所谓的五殿下’,那么为了让你与五殿下彻彻底底地决裂必定有人假五殿下之意出手伤我,甚至杀了我,这种暗箭是最难防的!反之将我置于明处引敌,其一既是设局那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其二你因此与五殿下决裂也更真实,一旦你们被认为真正的对立起来,我就相对安全了。”
景修其实做那场戏就是为了让老八不要急着对钺儿下手,毕竟如今全城都知道自己已经与老五势不两立,又听袁敏州说‘老五’时刻准备动手,如今他早已命手下将飘渺院护了个彻底,只要老八和老三敢派人来自己必让来人有来无回!
他装作懊恼地说:“我真是笨,竟然将你置于如此险境,钺儿你早就看透了也不提醒我!亏得这些天没出什么意外。”
沉钺伸手扶平他皱着的眉头,“放心吧,因为我知道这些天不会有意外,博弈的关键时候那些人可腾不出手来对付我这个小琴师。不过如今皇贵妃暂时反败为胜,三皇子和八皇子最近是不会再对垒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演戏给他们看了。”
景修知道钺儿的方法确实是上上之选,他沉默了会儿,“按你的方法,我会安排好。”
沉钺还没搭话,他又有些忧心地说道:“钺儿,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慧,凡事过犹不及。”
沉钺拉了拉他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少白,你又胡思乱想,要我说,这些话不过是诓人而已,又何必自寻烦忧。如今选了这条路,我只求与你并肩作战!”
景修闻言眼底又有了涩意,心里又柔又酸,自从有了她自己好像越发脆弱了,她是自己黑暗生命中的光,也是今生唯一的牵绊,他颤抖着嘴唇到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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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生辰
端王府琅贤阁,景祯从地下上来后心情就不好,沫儿病了,曾经众星捧月一般的天之娇女,如今只能呆在不见天日的地宫中,他也曾想过送走她,可是把她放在哪里都不放心,说自己自私也好,说自己禽兽也好,这一生他只想任性地留她在自己身边。等自己登上大位必还她天真笑颜,为了沫儿必须加快脚步了!
这日天刚亮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颢王府韫玉堂内清风阵阵,空无一物的涯韧湖上泛开叮叮咚咚的涟漪,远处岸上的雕梁画栋都朦胧在水色烟雨中,景斐只着了一件单衣就站在韫玉堂书房窗边。
还有几天就是六月十二,是七弟二十一岁的生辰,可是听说为了那个琴师他在枫华楼与自己断发绝义,这份决绝让他心惊,他根本不知道生日这天要不要去,去的话又该说些什么?他的少白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时他的心随着淅沥的风雨飘摇不定。
卫临川拿着一件月白锦袍上前给他披上,“王爷,气温虽闷热,这大早上的到底要多加点衣服。”他是颢王府的总管大太监,是自景斐五岁住到皇后娘娘栖凤殿后林侯爷送进宫专门陪伴小殿下,娘娘亲自指派的贴身太监。
他比景斐大九岁,自小被家人卖为奴隶,若不是林侯爷他早就饿死在昌平十七年的饥荒中,苦练一身卓绝的拳脚功夫才在五十名孩童中脱颖而出,更不会有现今的卫临川。
景斐没说话,又多站了会儿才转身往书桌走去,那日与七弟闹了矛盾后他就推了一切朝务报病在府,整日闭门不出,本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朝务。
自从加冠后也就得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职闲差,不论他做的多好也从未听过父皇一声赞,但凡有一丝纰漏必定是雷霆之怒,这些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多加小心多费心血罢了,可是最不能让他忍受的是父皇竟连自己的婚事也要利用,还想借简府再打压自己。若不是父皇一直装糊涂不同意自己和莜表妹的婚事,表妹和自己何至于蹉跎至此!
这月余来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看的清楚,越是清楚越悲凉。既然父皇看不得自己过的风光,那自己就顺势让他看到自己过的很惨,况且暗中行事更简单,隔山观虎斗的感觉很不错。
六月十二一大早,袁敏州就亲自又检查了一番府中流云阁的布置,主厅是几个王爷的宴席,偏厅用来款待其余宾客。他又好好检查了一遍阁外紧邻的花厅,然后他让彭福申去门口迎客。确定一切正常他才去了厨房,全都巡视后他回了飘渺院给景修汇报情况。
这会儿沉钺正在看沧漠装扮,景修虽然看不见,可他知道沧漠是最擅长模仿的,沉钺原想着亲自给沧漠修饰一下,景修说沧漠比她想的更善于模仿,毋需她去添乱。沧漠有本事是其一,其二是却是他私心里根本不想让钺儿碰别人!
沧漠果然不愧是景修的得力手下,在沉钺看来如今的他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一举一动都神似,不开口说话谁也看不出端倪。而今次她为景修准备的寿礼就是只闻琴声不见人语,只要沧漠勉强弹上一会儿就可以了。
沉钺今天不能出去,她要在飘渺院一直躲着,她劝景修等宴上献礼沧漠去流云阁时把飘渺院的暗卫全带过去护卫。景修不同意,最终只带走了绝大部分,留下了五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置于险境,纵然有人怀疑飘渺院有玄机也不能不留下一人护卫她,那样他在流云阁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应酬。
整个上午朝中有些头脸的不是来了人祝寿就是送了贺礼。午时不仅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来了,就连最近春风得意的八皇子也带着厚礼来了,几人都是人精,纵然私下斗的你死我活,可表面上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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