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道:“想来林侯爷也清楚皇上现在只是做样子,表明他并不是没人可用,并不是轻易被臣子挟持。现在朝中赞同陆昭合的人要远多于冒琛,只是无论如何皇上也会给冒琛一个机会,一个让五殿下足以对抗三皇子的机会。这个机会恐怕是林侯爷早就预见的,所以我虽没听说过冒琛此人,却能断定他必定天纵之才,是五殿下的左膀右臂!”
景修边听边点头,“钺儿,那你觉得有什么方法能克萧匡的神兵利器呢?”
沉钺闻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带着一丝挫败说道。
闻言景修立刻把她拉到了怀里,“我的傻钺儿,你才多大,经过多少事。我如今也是素手无策,倘若连这你都有应对之法的话,我都要怀疑你是神仙了!”
沉钺闻言噗呲一声笑了,景修伸手抱紧她又接着说道:“马上就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了,你想要怎么过?”
沉钺轻轻地说:“我不想过呢,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她过生日有什么用呢。大仇未报,景修也看不到。
景修叹了口气,“那怎么行,我真恨去年没早点遇见你,算来你去年的生日是逃出庵里那天吧,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过。”
沉钺却忽然牛性起来,她伏在他怀里撒娇道:“少白,我就是不想过。”
景修的手向上摸到她的脸,不出所料一脸泪水,沉钺再忍不住呜咽出声,景修更紧地抱住她,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哭吧,想哭就哭吧,把心里的痛苦都哭出来!只是今后我还是希望你开心些。”
沉钺地眼泪鼻涕糊了景修一身,他也不在意,只觉得那阵阵温热揪扯着他的心,痛又压抑,她的痛他都懂。
沉钺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嗒嗒说:“少白,我有些害怕无法替母亲报仇,还害得你眼睛失明,这个生日我实在,实在是过不下去。”
景修摸索着拿丝帕给她擦眼泪,“先前还说我爱哭,如今自己倒成了泪人。我不是说了嘛,就是我的眼睛失明了才要你陪我一辈子呀,先前在秣陵的时候你还对我避之不及呢,这代价够大了吧。至于报仇,谁说不能成功的,如今老八倒台,我的仇马上就要报了,况且逍遥侯不是个简单的,保管打得萧匡老儿满地找牙,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沉钺哽咽着点了点头,“少白,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探听秋府的情况,知道你怕惹我烦忧把一切都放在了自己心里,只是现在我想知道萧匡起兵,秋府又是个什么情况?”她的心又痛又酸,母亲也已离开自己一年了,那个人如今又如何?
景修轻轻拍她的背,他深吸一口气才说道:“钺儿乖,因着毓瑶公主求情,前几天老头儿令秋府戴罪立功,三十年内的一切盈余上缴国库,派了宫里的三个太监亲自过去看管。想必如今旨意也快到秣陵了。”
听沉钺不接话,他斟酌着又说道:“钺儿,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你要有个准备,风灵郡主怀孕了。”他边说边轻抚她的后背。
沉钺死死咬住牙,景修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心疼却不会后悔,趁她现在可以发泄就一起发泄总比一直瞒着她,让她以后突然听说崩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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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曲逆
景修抱紧她,“钺儿,你哭出来吧,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我不想让你突然受到打击,好钺儿,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沉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里边没有一滴泪,她应该恨那个人的,可一个人的人生被别人操纵,她又该如何恨他,从何处恨?
她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哭的,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人和事哭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是什么反应?总归是高兴的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不真切。
景修心内叹息一声,他轻拍着她的背,“好,钺儿只要别憋在心里就好。算起来应该是六月初的事,如今也有五个月了。秋家大爷还是那副清冷模样,看不出什么变化。你也知道他中了蛊毒,恐怕很难有影响他心境的事。”
沉钺应了一声,想起离开秣陵前见到的那人,满头白发身影清瘦孤冷,他的心被永远地冻住了,没有任何温情和美好。也许此生终归是相见不相识,如今他已另娶新妇,甚至很快就会另有儿女,自己又算什么呢?可笑自己还一直保留着他亲手雕给自己黄玉芙蓉九连簪,想到这儿她嘴角挂上一抹嘲讽。
“少白,你不用担心我,从我母亲被秋姜氏折辱致死他就已经不是我父亲了。纵是故人,相见不相识,又何必多烦忧呢!”
提着心的景修叹了口气,“钺儿,你能放下心结最好,毕竟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知道萧匡要与秋家联姻,也是有可能亲手断送了母亲和自己的命?
沉钺心内痛楚,她怕景修察觉连忙转开话题,“我明白,少白,我们不说这个了。最近新谱了首曲子,我弹给你听。”她站起身去净手焚香,这首曲子是知道八皇子起兵时有感而作,不知道景修会怎么评价。
景修松开她,“好,你的手还是不要太用力,我听听你忙了半个月的的大作!”
沉钺净手焚香后,才一撩衣摆坐在翡音前,她的手虚放在琴弦上闭上眼睛,手下霎时开始擘、托、抹、挑、勾。曲子的前半段雄浑厚重颇有沧海桑田变幻无常之意,后半段曲调一转却轻快明亮起来,恰是一副岁月静好,年华恬淡的画卷。也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只是想寻的一隅清静安宁之地,伴在有心人身边。
屋外的袁敏州和冯吉辛也听的入神,这手法虽比不得以前,可因情蕴于曲,曲渲于情,也不失为佳作。
袁敏州心内感慨,如今爷守得云开见月明,连脾性都好了很多,虽然有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可也着实让自己心慰。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这脚步声他熟悉,是彭福申,这时候既不是饭点也没有召他,他来干什么?袁敏州怕这小子惊扰了屋里的二人,连忙迎了出去。
恰恰在侧院门口碰上彭福申,看到他彭福申连忙过来请安,“师父,爷和公子都在吧。”
袁敏州看他精神头不错,心里也舒坦,“在啊,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正弹琴呢!你过来什么事,告诉你多少次了,虽说府里大小事都是你在管,可那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就别往爷跟前凑,还嫌命活的长是吗?”
彭福申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说道:“师父,门口来了自称是爷故人的人。这会儿在门外等着呢,我来通报一声。”
袁敏州皱了皱眉,故人?真要是爷的故人自己肯定认识,耳听着曲子还未到尾声,他沉思了一下,“先不要打扰爷。走,我去看看是哪位故人?”
等袁敏州到门口一瞧原来是韩杲和印婵二人,只是他二人虽是故人,想到爷私下的动作,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来!韩杲一副书生打扮,印婵更是打扮的像个小丫鬟一样。
看到他韩杲当先走过来拱了拱手,“袁管家,秣陵一别,倏忽半载多,不知您可还记得我。”此行虽然凶险,不过自己也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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