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赛维道。
甬道很长，探测球在某个地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终。修道，“或许前方有磁性矿物，又或许它没电了。”
塞尔文道，“你怎么不说，它遇上了一只专门吃机器的怪物。”
修转过头白他一眼，回过头去继续带路。塞尔文耸耸肩，低声咕哝了一句，“小孩子，就是脾气大。”
隔着明亮幽冷的光线，菲力挺拔的背影就在面前，伸出手，仿佛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背脊，又仿佛离得这么远，怎么走也走不近他。菲力转过头看她，“怎么了，赛维。”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神话故事，众人举着火把，惊醒了地底的怪物，故事的最后，只有最英勇的勇士得以逃生。这里最英勇的排行榜是，乔，菲力，塞尔文，修，然后是我。”
乔勾唇一笑，“菲力，她确实是个容易相处的主人，等等，菲力，你听到前方有什么声音了吗？”
机械耳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接受的音频范围，“振动频率在330hz到450hz之间，接近一种昆虫。”
乔道，“蜜蜂？或者毒蜂？塞尔文，赛维，修，快躲到我们后面来。塞尔文，交出你的香烟。”
“哦，我只有电子烟，乔。”
“没事，拿来！现在我得暂时关闭光源，菲力，负责赛维，修，你跟着我，塞尔文，自求多福。”
塞尔文愤愤的靠墙蹲坐下，乔调整食指温度，缓缓蒸发扩散烟味。死亡般的黑暗里，只看得见，乔发红的手指，像被点燃的烟头。嗡嗡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铺天盖地席卷过来。
乔伸开双臂，把瘦弱的修和结实的塞尔文护在身下。赛维躲在菲力的怀抱里，菲力道，“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在窃喜，又可以接近我。”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菲力神采奕奕的那张脸。
赛维笑道，“你还真会挑时候，菲力。”
一只拇指大小的蜂类，弓着身子钻进塞尔文的屁股和墙壁的间隙里。
塞尔文惊叫道，“乔，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股沟上动？！”紧接着是塞尔文的尖叫，穿过幽幽的甬道，直达克鲁斯的耳朵里。
正坐着打瞌睡的克鲁斯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身子一歪，滚下深坑。
第九章
“嗨！塞尔文，起来吃饭了。”系着围裙的乔用铲子使劲甩上塞尔文的后脑勺。
克鲁斯坐在客厅里，正在大口咀嚼着牛排，抬起头望过来一眼，复又低下头喝燕麦片。
塞尔文恼怒的扯着乔的脸颊说，“你这个变态狂！我才不收你的十块金币！”
“嗨！塞尔文，你怎么样？”赛维拍拍塞尔文的脸颊，想要让他清醒过来。
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的塞尔文，打了一个寒颤。是有多欲求不满才会梦到这样的情景？每周不是都去亚特兰蒂斯找xing 服务机器人，只需要投进去十个金币就可以满足他所有的兴趣爱好了。
乔呢？他正关心的看着自己。
塞尔文道，“我怎么了？”
乔道，“有一只小虫子蛰了你的屁股一下，我刚把毒刺□□，幸好赛维带了一些紧急药品，既然团队中有人受伤，我们就必须退出去了，得尽快送你去医院。”
修道，“我们绝对是第一个到达这处洞穴的人，你可以把他交给克鲁斯，然后立即回来。”
赛维正打算反驳修，一声怒吼震动大地，克鲁斯在外面被毒蜂咬得直跺脚，导致的结果是，壁顶一点点坍塌。一群人只好向前奔逃。修依然领先，乔背着塞尔文，重新打开光源，“我最多还能坚持两个小时，在不使用其他功能的前提下。”
前方隐隐有水声轰鸣。
赛维紧跟在菲力身后，被菲力紧抓住手腕，“快点走，赛维。”
塞尔文有气无力的说道，“克鲁斯这个笨蛋，等我出去，一定要赏他十几个拳头。”
赛维走得太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兜里的联络器和修的尖叫声同时发作。
菲力扶起赛维问，“怎么了，乔？”
乔上前一步，隔着水花四溅的瀑布，俯身向下望去，“他掉下去了。”
赛维打开通讯器，塞上耳机，“嗨！艾比，怎么了？”
屏幕里的艾比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阿道夫卷着尾巴，趴在他肩上睁大眼睛左望望，右望望。
“赛维，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我这边正是黑夜，约会怎么样？艾比。”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赛维。”
“灯坏了，明天菲力就会修好，他呢，尼古拉？”
摄像头转向另一边，拘谨的尼古拉，微笑着打了招呼，“嗨！赛维。”
“你好，尼古拉。”
一滴水飞溅到塞尔文的耳翼上，“乔，疼！”
塞尔文忍不住抬起手，用袖子擦拭耳朵，“是酸水吗？”
红外线扫视的结果是，躺在下面峭壁的修，已经腐蚀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这个方向，行不通。”乔道，“除非侧身贴着墙壁跨过去，直线距离有90厘米，赛维和塞尔文办不到。就算是我们，一旦有比较大的水滴飞溅到身上，也十分危险。”
“晚安，赛维。”艾比恋恋不舍的准备挂掉通讯。轰然一声巨响，隔着耳机传入耳蜗，震撼了赛维的神经。爆炸就发生在艾比身后不远的通天大厦，被誉为这个时代最有特点的建筑，巨大的冲击波携带着断壁残垣扫平了方圆近一里的建筑。通讯中断，赛维默默联系布雷尔，发送讯息，“请告诉我，艾比和阿道夫的近况。”
抬起头，神色平静如常的赛维道，“还有一个办法，菲力先过去，伸出手臂接应我。至于塞尔文，我随身携带有营养针和强化剂，可以给他注射。要不然我们只能向上挖个洞，才能回去。时间有限，你和菲力的电能都坚持不了多久，你和菲力都不是特种机器人，只是生活服务类智能。”
“好吧。”乔道，“向前，还是向上。”
继续向前。打了营养针和强化剂的塞尔文精神百倍，虽然在跨越滴着酸水的峡口时，一时得意差点掉下去陪伴修。
在七怪八弯的地道里走了约莫半个钟头，赛维发现了一窝蛇蛋。好吧，这复杂的不知哪年哪月建造的巨大地宫，一层已经被盲蛇和毒蜂占领，二层和三层无人深究它们的状况。四人最后挨个从地鼠洞里爬出来，被白茫茫的雪原晃得睁不开眼睛。
赛维趴在菲力克斯背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塞尔文的屁股肿得老高，药效过后，趴在乔背上哀叹不止。耳机里，语音新闻不断播报关于反联盟组织在近几年频繁制造恐怖突袭事件的情况。赛维抬起手，摸了摸菲力的脑袋，像她曾经无数次抚摸艾比的小脑袋一样。制作精良的智能，连头发都这么柔软，是真正的培养组织头发吧，不像艾比那样，有些扎手。最久远的记忆里，祖父坐在工作椅上埋头专心致志的修理艾比的小脑袋。
艾比，艾比，艾比。赛维抬起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谁也没有再见过克鲁斯，他就和其他类泰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终。
一周后，赛维接到布雷尔的通知，回到总部亚特兰继续完成指派的任务，辅助追踪部门解读反联盟的密码，菲力随行。临走前，塞尔文站在直升机面前笑得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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