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齐妫长唤一声。“公主在等你的提亲!”却见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口,紧接着便是“噔噔”地下楼之声。
齐妫轻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因为太小了,才会如此?抬脚出门之际,突然想起他摔出去的什么物件,便折回身到处寻了去。
半晌,忽然身后响起了句:“在这儿。”
齐妫讶然回头,见着海盐站在身后,手里举着两截木头。道:“倒是公主与它有缘分。”
海盐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望着手里的两截木头,稍微留意一下,便知道是什么。便将它送回了齐妫的手里,道:“是你的。”
齐妫诧异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讪笑道:“也不一定,不过是……”仔细一瞧,那竟是个人物雕像,细看之下,那模样,还有几分像了自己,尤其那眼神儿,真是神似了……他竟将自己雕了出来?!
“也不知费了他多少的功夫。”海盐有些心疼地道:“也不知手可是受伤了。”
难怪他今日竟都没见他将手伸出来过,一直都是半躲半藏地在袖口边,不禁觉得愧疚万分。“我竟不知。”
“你自然是不知的。”海盐望着这个幸运的女子。“他因为你爱看书,不知跑了多少地方为你寻书;因着你喜欢弹琴,他不知看了多少琴谱,还跑遍全城为你寻得一架好琴;纵然他有多少的不足,但是,那在我这里,是最好的!如若他能有一半对我这般,哪怕是死,我也是愿意的。”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帘外雨潺潺
齐妫心中一震,倒是被她这几句简单的话给震得颤动了几下。“……我并不知道这些……”
“是啊!你并不知道,就如今日他送来给你的木雕一般,用心至深,但你却可以视而不见……”海盐的心在滴血一般的疼,一字一句地在叨念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对别人的百般好;若说没有悲痛,谁又会相信了去?
齐妫抬眸细看眼前少女的模样,已经出落成窈窕淑女了,本脸上的神情,应如少女般纯真美好;但如今,却是出现了不相符的抑郁之色。“许是你想错了,他并不如你说的这般……喜欢于我。”
海盐转身,隔着镂空的窗户,望见外头熙熙囔囔的人群;落寞地道:“我如何会不知呢!这些她小妹一直都有告诉我,恐怕还有你许多不知道的呢。”
齐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这不过是于自己无意;却伤她人之心的事情,又何必在这里紧说呢!“公主刚才肯定也世子说了,想骑马出城踏青。”
“对。”海盐看着齐妫,苦笑道:“还说,愿意教你骑马呢!”
“我学不会。”齐妫颔首道。“若是公主愿意,便可以去一次。”
“我不愿意。”海盐脱口而出。“我为何要去做陪衬?我是公主,是公主!”
齐妫默默看着眼圈发红的海盐,轻声道:“公主不必妄自菲薄,世子年纪偏小,也许还不懂得……”叫自己来安慰她,齐妫觉得有些别扭;每说一句话,总觉得自己是在故意讽刺她一般;倒叫自己无法说下去了。
海盐含泪一笑,似一派烂漫之色,道:“兴许呢!他终有一天会觉得我对他好的。”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公主,用个午膳再走罢?”齐妫追到门口问道。
海盐回头,瞧了一眼她,淡淡道:“今日,还是要谢谢你。”说完便头也不回都下楼离去。
齐妫怔怔地看着她离开;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二十七日,刘裕从健康出发,前往攻打司马休之,司马休之呈上奏书上安帝,列举刘裕的罪状,同时也率领军队,准备抵抗刘裕。
于是,朝廷局势再一次紧张起来,安帝想要结亲于刘裕的想法再一次紧迫起来;虽说海盐与刘义符没再往她这边来;但看着帘外雨潺潺,春雨意阑珊的时节;街道上又稀少的三三两两的孩子在雨中惬意地玩耍来,看得她都入了迷,有那么一刻,忘记了自己的烦恼来。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站在窗棂处的她慌忙转身走向了书桌旁,研磨作书起来。
晚间,刘义符坐在院子廊下瞧着外面的春雨如丝,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朦胧之感,叫他愤怒的心思,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手里握着的,是袁齐妫写给他的信;信中明确地告诉他现在的局势,若是他不肯娶海盐公主,那海盐便只有死路一条;而他娶海盐公主,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还讲到若是要喜欢其他的女子,以他的能力,三妻四妾将来不是不可能的;何不救公主一命?
三妻四妾?!亏得她写得出来!刘义符扯着嘴角冷笑;她难不成不想做正室,偏喜欢做妾不成?还是,就如那日她所讲,其实她什么都不想要?
但她所说的海盐只有死路一条的事情,却是刘义符没有想到的,他竟不知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也就是说,如今的朝廷,都是父帅说了算?若果真是如此,那生杀之权便都掌控在父帅手里了。眯着眼睛望着夜色中草木隐隐的刘义符不禁心中震了一震:若是他想海盐死,这是绝无可能的。从小至大,虽算不得很喜欢,却是不曾离开过的人。
再抬眼看向下半段的时候,刘义符惊讶她竟然都想到了他所想的。
“刘公虽是世子父帅,却并不会事事都听世子;若你想简单说一句便放过公主,怕是不能;但你言若娶了公主,那又是另一番计较;世子若信我,许可救得公主一命。”
但,为何说娶父帅就愿意,求放过一命却又不愿意呢?刘义符不觉得这之间有太大的区别。
但齐妫觉得有;就如今刘裕的这种种迹象表明,以他现如今的兵力,起兵逼迫安帝下台是易如反掌;但他显然没有,且对安帝一直都算得上是尊重;那他想要什么?他这般南征北战,难不成只是想屈居于一位不作为的皇帝之下?断然不是,那便是将来逼迫安帝让贤,但最后会不会除掉安帝,这不好说;但对自己的儿媳下手,应是不至于。所以,思忖了几日的齐妫,只得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希望刘义符娶了海盐,算是叫自己轻松一番。
然而,襄阳传来消息:刘裕战事吃紧,刘兴弟丈夫徐逵之战死,王云志、沈渊子等都在这场战争中被杀。
整个刘府,便沉浸在了悲痛当中;刘兴弟怀抱幼子,满眼沧桑地回到了刘家;如此,公主的事情再一次被压了下去。
几日梅雨下过之后,天气放晴,人都闷得发慌的齐妫,带着霁儿与如儿二人上街去采买些胭脂水粉;虽说齐妫尚自年纪不大,肤色也是红若朝霞,白如飞雪;也是不大用。怎奈霁儿与如儿二人已是妙龄之际,又是都似有了心上人一般,自然都爱极了这能添色的物件。
几人漫步走着,也瞧着有新鲜物件的,买一些,看着好吃的,也是吃一些,这大半日的,就这么在人群中闹将过去。
“小姐,不如就在外头吃了回去可好?”霁儿兴致勃勃地问道。
齐妫斜了她一眼,道:“咱们开的是饭庄,倒是给人家做生意去?你这算盘,会不会算啊?”
霁儿倒是没觉得,指着朱雀门那边的一家店道:“听闻那边有一道吃味不错的菜,叫淮边野草花;人人都说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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