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户被破,有三人跳窗而入。吓得褚妃手中的锅直接掉落在地,打翻了搪瓷碗,最后的一点汤水,溅了褚妃一身,烫得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褚娘娘,您的兄长在隔壁房间内等你呢!”来人看着她道。
褚妃看了看神色慌张的恭帝,又看着盯着他看的人并无好脸色,当下也只得应声出门而去。“褚妃”恭帝握着手上的粥,紧张地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见着褚妃已经踏出了门去;来人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拿到他的跟前,道:“留着这粥吃下去。”
恭帝一惊,脸色惨白,囔囔道:“本王不能吃!佛教有言:自杀者不复得人身;本王并未做有违天道的事情,不应该吃药而死。”
来人冷笑了一声,打开手里的药包,将药粉如数倒入碗内。冷冷道:“喝!”
恭帝往床内一退,颤声道:“本王不喝!”说着伸手一推,便将那碗粥全都倾倒在床上了,湿了一大片被褥。
那握药的人使了眼色给另外两人,三人一点头。便一齐上来,一人摁住恭帝的双腿,一人摁住他的双手,一人用枕头摁在恭帝的脸上。
在初始的几番奋力挣扎之后,恭帝再无动静,直挺挺第躺在了床上。三人满意地离去。
九月底,宋武帝宣称,晋朝恭帝,暴病身亡。武帝携文武百官,跪拜恭帝,痛哭三日,哀痛不已。
晋朝唯一剩下的皇族血脉:海盐公主。闻此消息,悲痛欲绝。想那一日本是想去求袁齐妫她让如今的皇太子去父皇那里求情,却不想她竟然逃离此地,也不肯帮自己一把!哪怕是一丁点希望,她都不肯给自己!到如今,父亲与叔父双双身亡,自己此生再无半点依靠!她袁齐妫当日是怎样的想法,才会做得如此决绝!
十月,齐妫前去阳夏一趟,想将自己的母亲迎来建康,但已经吃斋念佛的王心蕊却如何也不肯来。
“月儿,如今看着你好,母亲就开心了。”王心蕊一身素白衣衫,未施粉黛,却依旧是端庄秀丽。
齐妫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神色,道:“他日我出嫁,您却不在,叫我如何是好?”
王心蕊牵过她的手,婆娑着,浅笑道:“这有什么的。月儿,不必拘泥于那些礼数,我知你有心便好,再者,若真是如此,不如你将你主母接了去。”
齐妫蹙眉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娘!恕女儿不能向您这般不记仇!她害死母亲腹中胎儿,蓄意放火烧我,嫁祸于我!她这样的主母,不要也罢!”
“月儿,得饶人处……”
“娘不必说了!”齐妫转身,打断了她的话,又道:“娘若执意不肯,女儿也毫无办法,只能只身折回建康了!他日我们夫妻二人再来探望您。娘保重。”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姐——”鱼儿在后头赶紧跟上。
府上再不如从前热闹,这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吃斋念佛的王心蕊和年迈孤苦的谢舒钗。听闻袁毅将袁湛的灵柩送回来一年后,便独自离去了,如今也无人知去向。
上了马车的齐妫神色依旧是郁郁。
“小姐何必与夫人动这般大的肝火呢。”鱼儿安慰道:“夫人不想前去,自有她的道理,况且,奴婢倒是有个法子,可叫夫人不离开这里,小姐又可成亲。”
齐妫一愣,转头看着鬼马精灵般的少女,道:“你且说说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裂
“很是简单,就是小姐你在这里成亲,届时叫三殿下来这里接亲即可啊!”鱼儿笑嘻嘻道。
齐妫抿嘴思忖了片刻,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千里迢迢,难免手续繁杂了许多;到底有些不实际了些。“她可是肯到我们那边去,自然是最好的。”
“我也听得小姐说过的,想夫人不愿意去建康,自是因为此地太过伤心了,你现在执意要她来,她来了也不会开心的。”鱼儿托着腮帮子轻声道。
此话说得不错。齐妫转头看着她,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倒是多谢你能想到这些来,至于来不来这边成亲,倒是再商议罢,但纳彩、问名、纳吉等这些礼仪,还是要三殿下来这里的。”
鱼儿嘻嘻笑了起来。“若是二殿下的话,肯定是愿意的,他喜欢着小姐呢!”
齐妫浅哂,道:“别瞎说,你家二殿下如今还是单身呢!可不许你这般毁了他的名声,别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了去。”说完想起他那般绝世的容颜,若是真孤独一生,岂不是伤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去了。
鱼儿倒是严肃了下来,沉默了半晌才道:“小姐,奴婢这话可是一点没假的,就是将我派到你身边,他也是说了,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就叫我传话给他的。”
齐妫倒是愣了愣,自长安一行,她自然知道与他之间的那种感情,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那种经历苦难过后的重生,自然有说不出的情愫在里面,但在她的心里,那不是想要与他共度今生的那种情感。“可不许瞎说了,如今你既是跟了我,日后月例也自然从我这里发,我也是喜欢这般轻快的性子。”
鱼儿含笑不语。
刚至金陵,就见着武帝率领文武百官出来,心中一惊,莫不是这几日在路上的传言都是真的?原恭帝后零陵王司马德文驾崩了?这位短命的皇帝,前前后后才几月之久,便是没了,心中不免叹惋;这皇朝当中的事情,日夜变迁,谁都不知晓下一刻死的会是谁,齐妫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庆幸起自己喜欢的,是武帝对不喜的三殿下,偏三殿下也无争夺皇位的心思,也算是可以远离了这些是非,可以与他一起,度过那安安稳稳的下辈子了。心中倒是又多了几分安慰。
“那零陵王,死得可真是蹊跷呢!”鱼儿有些无聊地言论道,这十一月的天气,已是寒冷了,加之这看着灵柩,心里难免有些暗沉了下来。
“鱼儿!”齐妫喝了一声,严肃道:“万不可妄议了这些,虽说我们与这些人都沾不上边去,但也切不可叫人抓了把柄去!”
鱼儿倒是一惊,看着她的神色,吐了吐舌,颔首轻声道:“奴婢知错了。”
齐妫的神色缓和了些,道:“你说的这些话,我心里都明白;所以,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说出来,招人非议。”
鱼儿倒过来一把抱住她,眯着眼睛笑道:“小姐,还是你要聪敏些,且对我真好。”
齐妫白了她一眼,道:“我何时对你好了?可别巴结我。我心思厉害着呢!”忍不住自己又笑了起来。
想起建康城里的皇太子妃,她的心里不免还是觉着有些愧对于她了,想她当日送自己的一对耳珰,也是真心将自己当朋友待的,只是,别说此次自己帮不了她,就是帮得了,那皇太子与自己之间,又是多了一丛麻烦;只怕到头来,二人之间还是要生出嫌隙来。
说巧不巧的,进门竟然就见着海盐一身缟素地坐在自己的府上。齐妫的面色一沉:她心里只做何想的?这一身的孝衣,竟然就这般毫无顾忌地来这里,倒是有几分像了那袁妍去了!
“不知皇太子妃驾临,还望恕罪。”齐妫走过来,轻声道,虽是心中不大快,也是想着她心中此时更是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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