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的手突然停住了下来,转头怔怔地看了她。
“我想,只怕这一句最能体现你想要给她说的话罢。”谢芸走过来,将他手里的书放回书架。
刘义真泄气。“但你可知道,万一三弟若是发现了,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若因为这句话,而使得她在后宫的生活艰难了,最终心疼的不还是我么?”
谢芸愕然地看着他,她实在想不通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一方面希望与她相守,另一旁边又希望她能够与皇上过得幸福;这两者难道不矛盾么?“有时,我想不明白你。”
刘义真拧着眉头。“是。”
是啊!他从未想过让自己走进他的心里,自己又怎能轻易去了解了他去。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齐妫从来都未曾知晓过,曾经西上之时,刘义真为了她的安全,每夜在她入睡之后进她的帐房睡觉,待她醒来之前,又赶紧转回去;这些,永远都只留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不复出现。
齐妫一夜未眠,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来到宋国第一次见到母亲时的光景,想起那夜母亲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儿流泪的场景,甚至想起了那个铜铃铛,想起了笑得灿烂的霁儿,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刘义符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刘义隆的模样……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美好的记忆,眼角便是一片湿润。
大概真的是年纪大了,她发觉许多时候,流泪都有些不从心了,伤心或是悲痛,心中虽是酸楚得很,脸上却是不愿意再有任何表情了。因为想到脸上的喜怒哀乐已没有人理会了,所以,要那些似乎也已然是没用了。
这日晚上,刘义隆醉得似不省人事,却又仿佛什么事情都记得起来一般,太武殿内,路惠男并未陪他下棋,而是,相拥而眠了,路惠男也是第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但她知道,其实他心中想的,还是她,还是坤德殿内那个不愿见他的皇后。
翌日清晨,齐妫早早的起床,以失母之痛为由,让鱼儿出宫去了。
临走之前,便是这般这般交代了一番。
幸得鱼儿对建康城也是非常熟悉,根据齐妫所说的,便是在城中打听了一番。
日落时分便是回宫,将自己打听到的全都告诉了去。
想当年在虎牢之事,刘义真因此为自己受伤;袁婳此人,当真是坏事做尽做绝了的人,却是最后还被她给逃走了。
现在竟是叫她入住在了长公主的府上,真是叫她得势了去!
“娘娘,现在她是在宫外,您在宫内,事情只怕有些难办了去。”鱼儿说道。许多事情她并不明了,但皇后与她是姊妹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齐妫冷声道了句:“当初我远在虎牢她都能动手脚,现在我们不过是隔了一道宫墙而已。”
鱼儿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想竟是从未见过。
她自然是未曾见过的,如果齐妫知道这后宫的许多事情,那袁婳都参与了一腿的话,只怕现在的眼神便不是这样的,只怕是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我今日便将她所有的罪行都写下了,明日待皇上来后宫之时,你与我前去交给他便是。”
鱼儿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子,才道:“倘若,奴婢是说倘若……皇上并不答应呢?”
“他不答应便不答应罢!”齐妫想过的,他想过他说的那些话,想过他都不答应英娥进来,他不愿意得罪了长公主赐死袁婳也是可能的。
“那怎么办?”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心死
“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做!”齐妫咬牙。“我平生最恨背后捅刀子的人!我细想从未有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为何要拽着我不放?”
“有的……”鱼儿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记得当初她也是中意皇上的,可是后来皇上却是选择了您了。”
齐妫被她这话给逗乐了,转头看着她笑道:“就是你最会说!这事且也不是我做主的,难不成还对我能有意见?”只是说完这句之后,心情却是瞬间低落下去,想当初二人是何等的恩爱,那桃花树下你侬我侬,那岁月,便好似那红颜命薄的桃花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奴婢只是想着虽你说得不没错,但若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倒是也不算完全不可原谅。”鱼儿笑着,指着窗外的盎然的绿意,笑道:“娘娘,这正是春夏之交的日子,天气也暖和了去,多是出去走走才是。”
齐妫点头。“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她作恶多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所以恨她,岂止是因为这些?”
鱼儿再是不言语,想她素来是个良善的主子,能下决定这般做,必然也是在她心中有些过头的人。
“鱼儿,这几日我在想着你与刘武的事情,总得办了。”齐妫坐下来,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鱼儿,牵着她的手道:“其实你本就不是我的丫鬟,来这宫中是委屈了你;想着当日刘武恋恋不舍的眼神,他必是对你颇为思念的。”
鱼儿面色一红,颔首羞赧道:“娘娘,奴婢还得服侍您几年。”
“几年?日子太长了,倒是凉了刘武的心。”
“若就几年的时光能凉了一个人的心,那倒是不嫁过去也好。”二殿下这么多年了,还能这般痴迷于你,几年的时光应该是增加一个人的思念,怎可会凉了去?想他这些年听袁毅那青天白日的瞎话都研医几年了,袁毅的话放在这里谁人愿意信了去?偏生他却深信不疑,想来,他不过是给自己的相思找一个寄托罢了。
齐妫淡淡笑了笑。“再好的感情,若是没了相守,终究会淡下去的。”就像她与皇上二人,因为他们中间还有这许许多多的人,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世事难料,谁知晓刘武在外面就没有倾慕他的人去了?
“那娘娘可曾想过,没有相守的人,相思反而会入骨呢?”
齐妫一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道:“自打你进宫来了之后,倒是说的话儿越发的像个文人去了!”感情是得了刘义真的真传了?
鱼儿被她一语惊醒,想来这段时间跟着刘义真倒是也爱上了那香喷喷的诗词了去,便是赶紧住嘴了去。
“出去走走罢!”齐妫笑言道。
出来没走多远,便见着路上有丫鬟们议论纷纷的,鱼儿好奇,抓来两个丫头便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不过是平日里宫内粗使的丫头,见着鱼儿便知不是一般的丫头,赶紧站定了。“姐姐。”
“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鱼儿蹙眉问道。
“我们……我们在说潘淑仪的事情呢!”其中一个小丫头吞吞吐吐道。
鱼儿眉头一拧,问道:“好好的,在外面私下议论主子!你们不要命了?”
二人一听赶紧伏在地上不敢起来了。连忙道:“姐姐饶命!下次再不敢了!”
鱼儿本也是个好奇的性子,喜欢听热闹,叉腰问道:“我且先不罚你们,你倒是说说,那潘淑仪怎么了?”
两丫头不敢言语,伏在地上互相看了看,还是决定不作声。
“说,不说我就给皇后娘娘说去!说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必是要杖责的。”
“我们说我们说!姐姐饶命便是。”小丫头赶紧道:“听闻淑仪主子现在的吃穿用度在宫中都是上好的了,都赶上皇后娘娘去了;且还听闻皇上一次性给淑仪主子娘家三十万做家用……”说完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鱼儿,道:“我们还听说,当年皇后娘娘也就三万……想来将来淑仪主子是要发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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