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是江湖人,我身后是整个青门。只要你需要,我们也可以将江湖的险恶带入京城官场,穆淳,江湖势力你都掌握了,还害怕什么?”
“哪里怕了?”穆淳轻声笑,“我自从几年前踏上沙场,就从没怕过。”
穆淳自入京以来,所做的一切都得到皇帝赏识,上次他让故意让皇帝以为,他为了不让皇帝因太子通敌而难堪,不惜为一直视自己为死敌的太子掩盖罪证,从那时起,皇帝更是视他如珠如宝,加上一直以来对他有亏欠,心中内疚不已,只有以加倍的宠信来偿还。
皇帝甚至下旨,穆淳从此不必日日到户部上任,也不必为户部侍郎之职所限制,而是可以直接领命于皇帝,可插手六部之事。到如今,穆淳在朝中的实权已大大高于来京之时了。
朝中曾受过穆淳恩惠的官员越发与穆淳靠拢,与太子一党渐渐形成对立之势,原本中立的大臣,在这样的形势下也更倾向于穆淳一派。一时间,有人跟风,有人虽然中立,却也期待穆淳尽快压下太子,还有人态度不明,仍在观望。
至此轻璇才明白了穆淳说的,很多人只是为了在这暗潮汹涌的官场,寻求一个根基。
“有所得必然有所失。”穆苏看着眼前装扮成殷九流模样的轻璇,心中一阵赞叹,果然江湖出人才,一个如此清秀脱俗的女子,居然也可以不费太多功夫就化成男儿模样,这样的本事,实在是少有人掌握的。
“他们得了什么?”轻璇问。
“他们是朝廷官员,比寻常人家富有许多,又可以光宗耀祖,这就是所得。”
轻璇点点头,算是赞同。她看了穆苏一眼,问:“给你找的师傅,可还满意?”
“哪还有不满意的呢,”穆苏笑,“方湛教了我许多江湖门派的剑术,他人也很有意思,康耀宗就不一样了,严肃得很。”
“康将军是历经沙场的老将军了,你能得他指点,算是烧了高香。”轻璇白他一眼。
“不是烧了高香,是认识了你,我的好姐姐!不过……对着你这副模样叫姐姐,感觉好奇怪。”穆苏皱起眉,很快又舒展开,“对了,师傅说,我比太子有天分呢。”
轻璇满意地笑:“那就好。”
穆苏为轻璇续上茶。
“本以为跟着你们会让我失去原本的自由,变成一个口是心非、矫饰伪行的人,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我并没有帮你们太多,反倒是你们,一直在帮助我。”
轻璇瞪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客套话?我们是亲人是朋友,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和穆淳、令遥、左辛,还有所有跟随穆淳的人,都是口是心非、矫饰伪行?”
“没……没有。”穆苏低头。
轻璇叹息:“有句话,叫做君子善假于物,你应该明白的。”
穆苏侧头看了眼窗外灯火映衬的街,转过头来道:“我明白,从前是我错了,是我一直陷在固执的猜测里出不来。”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相信你会更了解我与穆淳的。”轻璇道。
几日后,皇帝问穆淳,觉得谁可以担任内阁首辅。
“贾奉之过世也有些天了,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谁也不愿当这个内阁首辅。朕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所以想问问你,你觉得谁合适?”
穆淳心中如同浪涛涌过,面上却丝毫不显,平静道:“推举内阁首辅,不是儿臣之职。”
皇帝笑着摆摆手:“朕准你摄六部事,就是给了你权利,此事你但说无妨。”
穆淳沉思了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躬身道:“儿臣觉得,项大人或许可担此任。”
“项颂良?”皇帝哈哈一笑,“朕就知道你会推举他。”
“那,父皇认为呢?”
“如今满朝恐怕就只有项颂良敢担此任了,而且他已入内阁多年,又一直勤政,是很适合的。”
穆淳舒了一口气,笑道:“看来,儿臣是与父皇不谋而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夜。
晚安。
☆、第83章
泰元廿年四月廿日,项颂良被任命为内阁首辅。
所有被太子胁迫的人都松了口气,却又深深地担忧起来,如今首辅之位落入项颂良之手,等同于天平上的权势已从太子一端滑向了穆淳一端。皇位之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若是败了,死的不只失败的争权人,还有他的追随者。
一直以来掌控内阁首辅的阮贵妃终于崩溃了,她在自己宫中大发雷霆,冷静下来后宣了太子进宫。
“曲成玠?”太子紧紧皱眉,“你让我去求他?”
“事到如今,这是唯一可行之计。”阮贵妃直视太子,“内阁六人,项颂良是穆淳的人,其余几人,除了曲成玠,如今哪个不是埋头做事、对外界充耳不闻的?他们这是在躲避我们啊!曲成玠虽然嘴硬,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贪财,这样的人,总归还是可以收买的。”
太子沉吟片刻,抬起头果断道:“儿臣先前找过此人,当时带去的金银珠宝也不少,可他拒绝了儿臣,事后还到处与人说我怎样求他。这样的人用不得,如果我们一再恳求,反而会令他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他答应了我们,恐怕也会后患无穷。”
阮贵妃厉声道:“傻孩子,难道你就这样看着穆淳把持了整个内阁吗?!”
太子讥讽地笑了:“母妃啊母妃,你怎么就这样不明白,如今我低三下四地拿了银子去求曲成玠,日后他会如童高、贾奉之一样对我唯命是从吗?而母后你,能拿什么威胁住他?性命吗?”
阮贵妃愣愣地看着他,渐渐委顿下来,双眼如同在血桶里泡过一般,凄恻而不甘。
“其他人呢?”她喃喃问,“还能安排其他人进内阁吗?”
其他人都怕了你,哪里还会愿意入内阁为你我所用?太子有些恨恨地想着,却到底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内阁六权臣,如今一个他们的人也没有,何其狼狈。太子告了退,沉默走出了大殿。
阮贵妃此刻已是后悔莫及,她甚至想,或许她该去找项颂良说几句软话。她将这几年的事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项颂良到底是何时成为穆淳的人的?是在穆淳进京前还是进京后?是穆淳先找的项颂良,还是项颂良先找的穆淳?
答案扑朔迷离,让她辨别不清,她的理智一点点被摧毁。
最后,她还是否定了笼络项颂良的念头,派人拿着她的拜帖,去劝说曲成玠。
第二日,蜀王府,春末风暖的内院树木成荫,斑驳的阳光斜斜洒进殿内。
“这么说昨夜阮贵妃的人去曲府时,曲成玠正在项大人府上?”令遥饮着一盏片茶,将目光投向穆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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