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勉勉强强答应了,日后站在贾奉之一边。”左辛皱眉,“蓟崇他们也感觉到了,你查案子势不可挡,与其再在一桩桩案件中与你斗智斗勇,不如在内阁中加强势力,毕竟政事方面,皇帝多是倚仗内阁的。”
穆淳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亡羊补牢。”
蜀地西北的红江城,是个不输永乐城的所在,在穆淳成为蜀王之前,这里甚至比永乐还要繁华许多。令遥和轻璇初到此地,决定歇歇马,顺便滤去满身风尘。
两人入城下马,行走在热闹的街集中,轻璇有些好奇地左顾右盼,令遥牵住她的衣袖:“跟紧我,别走散了。”
轻璇莫名地眨了两下眼,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宽大的袖摆正被他握在手中,她的脸红了又红,捏住他的手臂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令遥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了,轻璇呆立在原地。
她方才抽出袖子,并不是在乎男女授受不亲,而是觉得行了两日自己的衣服已然脏了,特别是袖口,她总爱用袖口来擦东西。
抬起手一看,果真如此,本来纯白的衣裙,袖口已经发黑。
她下意识不想让自己不光鲜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她怕他介意。
多久了,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小小情绪,好像自从当年离开京城,离开公主这个身份,对衣着的讲究便渐渐没有了,直到成为一个刀间行走的江湖人,她彻底变成了江湖侠客爽朗豪放的样子。
与殷无念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也没有在意的。
令遥默然往前走了一段,回过头发现轻璇没跟过来,急忙又回去寻她,见她还呆呆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跟上来?走丢了怎么办?”令遥面上带着几欲发作的焦急。
轻璇无措地抬头,见他脸色不好,忙道:“对不起。”
“你在想什么?”令遥不自然地问。
“我哪有在想什么……”轻璇慌忙摆手,眼睛一转见一旁是一个小摊,卖的东西零零总总什么都有,便道,“我是在想,要不要买点什么。”
一旁的小贩听她一说,忙朗声附和道:“这位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来了咱们红江城,当然要买胭脂了。”
“胭脂?”轻璇挑眉。
小贩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咱们红江城外的红山盛产一种胭脂花,这花的花汁浓稠冶艳,做成胭脂质地细嫩、妆容持久,一整日都不会掉色,您看看身边这些姑娘,她们的胭脂颜色多好看?”
轻璇环视四周,果真周围经过的姑娘脸上妆容都极美,粉面红唇的胭脂浓浓淡淡,即轻软又夺目,好看极了。
轻璇想起曾听帮中的姑娘说起,红江胭脂最是出名,想到就快要见到阑歌,不如送她些胭脂,给姑娘们用。
轻璇挑了几盒,正要给银子,令遥忽然拿起一个漂亮的糖人问:“这个好吃吗?”
小贩忙点头,轻璇趁机奚落他:“只有女人和小孩子才喜欢吃这个。”
令遥挑眉:“才不是。”
说罢掏出银子递给小贩:“胭脂一起买了。”
“咦?”轻璇拉住他,“不用啊,我有银子。”
令遥替轻璇拿过小贩包好的几盒胭脂,自顾自牵着马向前走去:“反正我买了个糖人,心情一好,就送你几盒胭脂喽。”
轻璇上前拉住他的袍子:“可那是我想送给阑歌的。”
令遥回头,对上她乌黑的双眼,少女略带苍白的面容上正浮现一抹红晕,可能因为有点急,胸脯略略起伏着。
他定了定心神,将手中的缰绳和一大堆胭脂推到轻璇手中,再转回那个小摊,又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胭脂回来。
“给你。”
“?”
“阑歌的,算是我给她的见面礼,到了长临,我也要见她不是么?你就告诉她是你买的,不然人家会不好意思。”
“喂。”
“至于这一盒嘛……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虽然你也是英雄,但我没必要放着尚好的胭脂不送而送你把剑吧。”
轻璇忍不住笑了。
“所以你收下吧,”令遥拿过她怀中的一大堆东西,将这一小盒胭脂塞入她手中,“送佳人的,以朋友之名。”
轻璇抬起脸,脸色如同熟透的虾一般。
两人继续前行,不断穿越过往的熙熙攘攘,令遥拿起手中五彩的糖人,轻璇瞥了一眼:“怎么买了个猫儿的糖人?”
“因为很可爱。”令遥盯着。
“可爱你也舍得吃?”
“你这么一说……”令遥露出苦恼的表情,“哎呀,真的越看越舍不得。”
“可你不吃它会坏掉的,多可惜。还不如刚才就不要买,跟小孩子似的,想到一出是一出。”
“喂,你不是喜欢甜的东西吗?”
“?”
“我不喜欢甜食,送你了!”
“啊?”轻璇瞪大乌黑的眼珠。
“反正你又不会舍不得,快吃吧,刚做出来的,正是好吃的时候。”
轻璇愣愣接过,等回过神来时,糖人的甜腻已在舌尖化开了。
再看向手中那盒层层叠叠包裹好的胭脂。
阳光和煦,人群拥挤。走在前方的男子回过头,语带抱怨地催促着自己。
似乎在年幼时的似梦似醒中,她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甜食~嘿嘿嘿
☆、第57章
昏黄的乾明宫正殿内,穆淳站立正中,维持着行礼姿势,良久,坐在上方的人都只是斜斜歪坐着,不断以手摩挲着家常袍服上的团龙纹。
穆淳低眉垂眼,很是恭顺的模样。
“你是说,蓟崇不仅收受贿赂,且纵容其家奴在街市上横行霸道、欺淫。妇女?”
“回父皇,确实如此,不仅仅是欺淫良家妇女,他们甚至做出过大闹妓院之事。
也不是简单的横行霸道,而是欺行霸业、借机敛财,不少百姓去官府告过状,却都被蓟大人压了下来。
这些便是儿臣这些天来所查,如何发落,全听父皇。”
他抬头,声量低沉:“包括方才禀告父皇的其他事情,出了乾明宫,儿臣便不再对任何一人说及。”
皇帝眯起眼,打量自己的小儿子,忽然笑着问:“淳儿,做为皇子,你为何这般谦卑?”
穆淳抿着唇,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随即露出尴尬的神色。
“朕问你话呢,”皇帝道,“不是在怪你,你如实回答。”
穆淳腼腆地一笑:“其实,儿臣并不想这样的。
虽然您是君,儿臣是臣,可儿臣总私心认为,您是父,儿臣是子,寻常人家该有的父子之情,咱们之间都该有的。
可儿臣离开您太久了,许多您的喜好,儿臣都不了解。儿臣只身在外多年,最期盼的便是能回到父皇母后身边,如今回来了,便不想再失去了。可儿臣身怕一个不当心让父皇着恼,只得小心些,望父皇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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