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死后宫_衣带雪【完结+番外】(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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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秦竖子!你我鹬蚌相争,若是让楚军得了便宜,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岂料那西秦将军更怒,喝道:“卑鄙小人!杀吾蜀王,断我等生路!今日就拿尔等头颅换一口生机!”

  匈奴军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且战且退,听见四下喝声,才分析出了秦军中到底发生何事。

  ……原来这二十万大军皆是蜀王赫连霄未经秦皇同意擅自带入楚地的,赫连霄在时,这些麾下之人还有凭仗,现在他一死,上面没了顶天的人,便是回了西秦,势必也会被问罪,现在打匈奴,是为了统一说辞,将擅入楚地的事推到匈奴头上。

  匈奴军师越打越惊惧,此地并非草原,骑兵施展不开,如此下去,只怕要被秦军击溃。

  就在战势一边倒时,骤然擂鼓声动,楚京三面城门大开,无数披甲士卒潮水般涌出,趁势杀向秦军侧翼。

  秦军慌忙应战,却是因主帅不在,一波便被冲得阵型大乱。

  匈奴军师见状大喜,指挥军队将秦军冲散,分而击之,待立住阵脚,回头一看,却愕然发现楚军京畿三卫中持虎符者,竟是消失多时的青兽面具之人。

  右贤王……他回楚京了?

  匈奴军师心一沉,策马上前,在被楚军拦住前便高声喊道:“王!你怎会在楚军那侧?!难道忘了楚皇昔日待你之恶行吗!”

  楚军一侧,众将面面相觑,而“右贤王”沉默了一阵,打了个手势让左右各行其事,便打马越众而出,摘下面具的一刹那,匈奴军师倒抽一口冷气。

  “你……”

  “晚了些,家父已被接去京中,此战大局已定,尔等收兵回匈奴,我可既往不咎。”

  匈奴军师眼前一阵发黑,待听得“家父”二字,又蓦然精神一振。

  “你……你莫非是公子?”

  “我父在厄兰朵多年,不知我之境遇,但如今他已知晓,尔等不必再在他面前搬弄口舌。”

  言罢,苏阆然正要转身,匈奴军师连忙下马绕至他面前拦住。

  “公子误会了,臣不过是见公子还在人世,替王高兴而已。”

  “若无事,战后再说。”

  匈奴军师急急道:“那臣就长话短说,我等皆曾为王发誓效忠,生死皆随王,公子乃王独子,今次一战,也让臣见识到了公子之能。公子如今既握东楚虎符,又何必受那楚皇的气?退一万步说,目下楚京中掌权者尽是些庸碌文官,不堪一击。若我军愿戮力相助,公子不妨考虑考虑,值此良机图谋大事?”

  ……似乎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

  苏阆然的眼神很静,但心却是从始至终比背后的杀声更乱。

  他不是一个容易为外人的言语动念的人,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定下心的答案。

  “战后再说。”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却是留给了匈奴军师跟上来的时间。

  军师笑了……右贤王什么都好,只不过败在愚忠,而这位公子没有。

  这就很好。

  ……

  “陆大人不说话,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等你的感想。”

  “胜败兵家事不期,卷土重来未可知,只有你们年轻人才会执着于一时的胜负,我老人家已看淡了。”

  陆栖鸾将满腹怒火压下去,冷笑道:“你惹恼我了。”

  “还有更让你恼的,听不听?”

  “有话快说。”

  “今日星位主凶,掌兵者易阵前生变,正如你之前所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这世局是否有所转折。”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提醒你莫要小看了人心。”

  眸底寒色一掠,陆栖鸾起身离榻,叶扶摇又笑着敲了敲桌面,道——

  “陆大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陆栖鸾回头只见他已摆好了酒盏,那一瓶剧毒的“同心”甫启封,似是待人来敬。

  嗤笑一声,陆栖鸾道:“喝不喝是你的事,本官事务繁忙,少陪了。”

  “哦?你不是说好了一起走吗?”

  “为了升官狗就狗,谁要和你一起走。”

  言罢,人便将披在身上沉重的官袍一丢,疾步走至一侧塔楼时,忽然又停住步子。

  “叶扶摇。”

  “嗯?”

  “我最后说一次,回头吧。”

  ……你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朋友?胜者,还是……阿瓷?

  似乎都不是,消失在塔楼那侧的背影,仅仅是一个有着肖似面容的,权倾九五的陌路人。

  他终于如愿再也无法在她身上找到阿瓷的影子。

  “回头?”

  回头,并不会好过多少。

  回了头,阿瓷也会站在那里,穿着那一日的嫁衣,带着那一日的靡靡酒香,她会问他——

  “你为什么不守约?”

  他守约了,没有去找她,没有再一次,让她生不如死。

  夕阳从远处沉下了,连带着最后一丝细微的光,永沉暗夜。

  叶扶摇闭上眼,复又睁开时,眼前已是一片浓酽的暗色,往复两次,依然如故。

  ……看来,他要用很久去习惯目盲的日子了。

  苦酒入喉微凉,那味道该死地熟悉。

  “怪了,你分明是叫作同心,怎么却总是独饮的酒?”

  他说话时,仍是如旧般,仿佛蓄满了九月的秋光。

  静待深冬的吞亡。

  第165章 狼烟未定君辞去

  陆栖鸾抬起头时,四野都是一片不真实的黑暗, 只有脚下一片不断蔓延的雪原, 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陆栖鸾跟着前方那一串深雪里的足印许久了, 隐约看见前面有个人,背对着她走远。

  “你要去哪儿?”

  那个人让她想起冬夜里的月光,清清冷冷地,静默地照着她的路太久了……在她终于慢下步伐回去找他的影子时, 却又恰好擦肩而过,让她只能看着他一昧地走向黑暗。

  “留下不好吗?”

  “……留?你念着的人那么多, 到头来又留心了谁?”那人淡淡留下一句并不期待得到回答的话, 随后消失在她眼前。

  一切都陷入浓酽的黑之后, 陆栖鸾蓦然又醒了过来。

  ……她竟睡着了?

  睁开眼时,府里的神医顾老正端着一碗药等她清醒。

  “醒了,就快把药喝了。”

  记忆回拢, 陆栖鸾才想起来,她从城墙下来后, 便回了朝中, 战事一如她之前布计, 城外西秦大军遭反击受降,国危已解, 正议事间,她忽然便不省人事。

  头痛欲裂,陆栖鸾蓦然想起之前与叶扶摇城头赌命时,曾嗅见他身上带着一种幽然清淡的香, 思及他无艺不精,毒术亦然,虽不信他会下毒,却也不得不疑问道:“我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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