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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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回过头去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是沉静冰冷,再无往日的荒唐举止,轻浮笑意。鬓边两缕青丝随风而动,扫过少年微抿的薄唇。呼延翎月才回过神来。

  “殿下今日怎么还不着甲?”

  “我的甲坏了。”聂渊看着城下已经聚集差不多的士兵,不由蹙眉。

  “啊?”还未打仗,甲就坏了,这是什么道理?呼延翎月想不通,“怎么不着工匠再打一副,殿下过会儿出战岂能无甲。”这多吃亏啊!

  “我也没马。”

  哈?什么?呼延翎月嘴角微僵,半晌才回过神来,“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本宫那倒还有一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当年陪本宫冲杀紫金峰,倒还见过几分世面。”

  远处白色镶金大旗猎猎作响,忽闪出铁画银钩的黑色“白”字。战旗下面,银甲白马的战神缓步而来,震得大地嗡嗡作响。

  “来了。”呼延翎月心中一紧,扭头去看聂渊,聂渊脸上没什么表情。“这白启恃才傲物,不欲和本宫动手。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白启着实厉害,殿下,你?”

  “他不是我对手。”聂渊口气笃定。

  呼延翎月却不大相信,白启成名多年,楚玄澹才多大?但这份自信又不像作伪。

  说话间,言修和聂旭已经从楼下赶了上来,与公主施礼后就到聂渊身后站定。聂渊伸手一探,将青羽弓斜挎在肩上,大步朝楼下走去。“劳烦公主守城。”

  “嗯。”呼延翎月本想下去为其掠战,见聂旭言修一左一右好似门神,也插/不/进/去,便站在聂渊原来站的地方。

  “李、林二位将军,以公主之令行事。”他吩咐完守城营的将军,就大步踏了下去。言修聂旭紧随其后。

  呼延翎月还真以为聂渊要步行迎战,见到少年骑了一匹黑马出去,愣了半天。“这小子看着这么冷的样子还会忽悠人啊!”

  聂渊座下的黑马是西宛国进贡的良马——乌山翻墨,虽比不上他原来的照夜玉狮子,但也不遑多让。

  方队阡陌,黑白分明。

  白启眯着眼睛看着聂渊半天,没有说话,倒是一旁黄色方阵的东里胖子忍不住高声喊道,“小皇帝,你老子,你哥都不混账,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来!你瞅瞅你干得那些事,是人事吗?狗都比你有人性!”

  聂渊漠然,聂旭微笑着阳光乖巧的脸,“殿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一个和王八为伍的教训!”东里王外号“黄乌龟”,纵使知道也是私底下喊喊,没谁像聂旭一样当众抖落出来!

  聂渊手底下的军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连带着瑞王手下的人。瑞王阴着脸及时喝住了军士,回头去看东里王。

  那张胖脸上现出浓郁的杀气,他已经认出来,聂旭和言修就是昨天害他第一护卫死掉的两个人。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老乌龟气得满脸淌油。

  “哼,只会扯口舌之利的臭小子,今日城破,本王要把你给剐了!”

  “痴人说梦!”言修冷冷讽刺。

  他这谁也放不在眼里的表情比聂旭更欠揍,东里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瑞王思量着好歹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拍马上前,先给聂渊行了一礼。“殿下,自从皇上下落不明之后,您暂代朝政。但是,如今朝局混乱,民不聊生。你宠信奸/佞,淫/乱/后宫,残害忠良,如此行事。实在为君不仁,百姓之祸。幸皇后娘娘已有身孕,实乃苍生之福。臣等之力虽微弱,却仍愿以己之力辅佐新皇,还百姓太平盛世!”瑞王说念俱佳,表情生动。当即就有瑞王手底下的兵士捧场。

  “灭旧帝,扶新皇!灭旧帝,扶新皇!”声音响彻天地,隐隐竟成风雷之势。

  聂渊漠然,丝毫不放在心上。聂旭和言修对视一眼,长久下去必然军心不稳,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正在焦急之时,楼上突然传来厚重鼓声,由缓转急,一声快似一声,好似瓢泼大雨,又如汪洋大海浮沉不定却取之无尽,生生截断了那声音。

  心里明白大概是呼延翎月在上面破了这声音,但是军心还是被震得不稳,呈现颓势。只听得楼上女子声音,“尔等乱臣贼子,休得多言!自古君尊臣卑,君主有错,自当死谏,岂有起兵谋反之礼!”

  瑞王冷笑,正等这句话呢!“妇人之言,焉能听取!发长识短的蠢妇!你那是愚忠,君主不仁,为臣难道都要搭上性命不成?扶新皇登基后,自然恩泽百姓,岂不妙哉!”

  呼延翎月被堵得哑口无言,暗骂楚玄澹,要不是他昏庸无比,何须现在半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军心不定,心中焦急万分。

  突然一道青光长射,瑞王昨日被射断了军旗,军心受挫,此刻看见青光,心里暗自得意。这小皇帝能射中一次,还能射中二次不成,他早已在军旗旁安排了好手护着。

  谁知那青光直扑他面门,肃杀冷冽。瑞王吓得一身冷汗,急忙举刀来迎。青色的翎羽擦着乌黑的青铜,发出“兹兹”之声,一瞬就带着一片嫣红飞去。

  聂旭哪会错过此等振奋军心的好机会,登时提气大喝,“殿下神箭无双!殿下神箭无双!”他身后的百名乔装成城防营的聂家军立即跟着大喝。

  聂家军向来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又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战力与其他军队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一开口,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昭和公主趁机亲自击鼓,以壮声威,凝聚军心。

  直到聂渊举手示意,才停了下来。

  瑞王面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头发,滴进不断哆嗦的唇上。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伸手去摸青铜头盔上的红缨,果然,光秃秃的硬茬。

  一旁的东里王面如土色,仿佛聂渊那一箭射中的是他。

  倒是白启艺高人胆大,一派悠闲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手,“还是殿下明白,这战场上还是实力为尊。”

  聂渊脸色漠然,“你不是我对手,回去吧。”

  白启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怒极反笑,“殿下不光箭射得好,这嘴皮子的功夫更好。”

  方群羽在后面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咳嗽,想着法子提醒自家王爷不要动怒,中了小皇帝的激将法。

  “青光长射,紫电无踪。当年护国公和我先祖那一战尚未结束,如今两大名器再聚。你我,势必有一场生死对决!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聂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情,“青光是什么?”

  “箭啊!”白启理所当然。

  “紫电是什么?”

  “我的刀啊!”白启没好气地说。

  “你既然知道,还打什么?”

  云南王一下子毛了,你小子说半天大话,现在说不打了!这是甩他?“你给本王再说一遍!”他眯起眼睛,丝毫不掩杀意。

  聂渊依旧我行我素,好歹给白启一个面子,道,“弓箭用于远战,刀剑用于近战。不知云南王可想到对战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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