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气恼地转过头去,云多多笑着去哄女孩。言修握紧了拳头,他并不觉得聂棽童言无忌,甚至觉得聂棽的话有道理。他隐隐感觉,他尊敬的少帅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没有一丝光亮的深渊。
云多多怎么也哄不好聂棽,女孩生气地离开时,她并没有立刻去追,而是站在原地十分讽刺地笑道,“言修,怎么,瞧你这样子,你这是相信小姐的话?”
言修不答,只是冷冷瞧着云多多。
云多多仿佛没看到言修阴沉沉的脸,自顾自地说,“也是,你把聂家的话当成圣旨了,也不管是废物还是少帅。只要是聂家人说话,你听话地可像一条狗呢!”
男子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云多多,你的话可真多啊!”
女子抚着手上的伤疤,那是一条从小拇指延伸到衣袖里面的伤疤,红棕的颜色像一条扭曲的蜈蚣,“可句句都是忠言啊!当初你要是听我一言,也……”
“云多多!”言修厉声道,修长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腰间。
云多多见此自嘲地笑了笑,“言修,过了三年,你还是这么傲啊!”她轻轻靠近蓄势待发的男子,薄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是,犯下那样过错的你,还有什么面目这样骄傲呢?”
言修握紧了手中的刀,“与你何干?”
“呵呵,”云多多笑着后退一步,“言修,少帅的傲也是你能学得了的?”她见言修真的要动手,一个旋身后退几丈,老远地站在树下讽刺的笑。
言修的刀已经出鞘,露出漆黑的光芒。见云多多离开,言修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有些疲惫地靠在廊下的柱子旁。
“少帅,当初,我不是故意的……”眼中所见的手,修长洁白,泛着冰意的寒冷。曾经,那个温和美丽的女人握着他的手,笑意盈盈,“小修的手和阿渊真有几分相似呢。仔细看看,不仅是脾气,连模样都有几分相似呢!”
“不如我收小修做干儿子吧!阿渊也是很想要一个哥哥吧!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书生气的哥哥,以后小修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也好啊!”
“阿渊不在了,小修,你就娘唯一的儿子了!”
……
少帅,阿渊,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色的阳光之下,黑色的噩梦缠绕着男子,无法挣脱。他紧紧闭起双眼,刺骨的寒意在周围驱之不散。
“言修,你不对劲”不知道多久,聂渊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仿佛一道亮光,刺破黑暗的长夜。言修抬起头,身旁的少年已经不再膝间盘绕,他意见看过去,可以触到那双冰冷的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很小时候的事情。”他微微笑了笑,衬在金色的阳光下,这笑容无端带出几分暖意来。
聂渊看着也无端地弯起嘴角,“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也是像现在的样子,板着脸装大人,可是一看到……”言修意识到面前的人世少帅,又缄口不言了。
聂渊难得有兴趣听自己的往事,言修突然不说话,他还有几分奇怪地看着他。
“少帅事情还顺利吗?”言修师徒转移话题。呢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负手道,“尚可。”
正说着,身着正服的沐清慈面色严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准备好了,就随我来吧。”
“怎么?”沐七郎从来一身青衣,风度翩翩,芝兰玉树一样的人物,今日怎么换上了正服?正服可不是寻常日子能穿的。
“沐家从第七代主母时就有了一个规矩,若是家主之妻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过了家中三关,才能成为主母。我带少帅过去,便是去闯关。”
言修惊诧至极,愤怒地拉住聂渊护在身后,“你们沐家欺人太甚,阿渊是堂堂男子,岂能去闯你们的主母三关!”
“哼,那我弟弟就不是男子了!去闯关也是少帅答应的!提出亲事的可不是我们沐家!”
言修怒极反笑,“要不是沐清明不听劝阻,执意送死,何苦有这么一出闹剧!”
沐七郎没好气,失了往日的风度,“我弟弟为了聂渊做这么慢多事,就换来一句闹剧是吗?你们聂家全都是些冰冷无情的家伙!懂不懂情为何物!”这句话正好戳中了言修的痛脚,他刚要反驳,就听到聂渊冰冷的声线。
“此事与七郎无关,是我要去的。”
“阿渊!”他转头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少年,“你,这样,太委屈了。”一个男子,怎么能受到这样的侮辱!
“凡间的称号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他来说。很不同。”
“阿渊……”言修还想说些什么,聂渊已经走远了。
沐家的三关对聂渊来说并没有什么阻止力,唯一的阻力来自于沐清明的祖父,那个整个沐家最疼爱沐清明的老人。固执的坐在祠堂门口不让聂渊进门,他的孙儿,怎么能娶一个男人作为妻子!
这个睿智的老人,为了大靖,鞠躬尽瘁:为了皇室,沉浮半生:为了后人,创办书院。古稀之年,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子孙安好,可是他最好的孙儿却遭此横祸,失去双腿。此刻竟然有如此荒唐之事。
聂渊只要踏入祠堂,就意味着沐家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他可以和沐清明正大光明的成亲。
但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拦住了他的道路。他直直地站立在门口,朝老者拜了三拜。“沐院长。”
老侯爷掀了掀眼皮,“既然要嫁入我沐家,怎么,连个跪礼都舍不得给我这个老头子!”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年,大靖威名赫赫的护国公,年纪轻轻的戍边元帅。若不是与素闲纠缠不清,谁会对这样一个孩子冷着脸呢。
“我的跪,您受不起。”聂渊实话实说,他仙身已成,连父母都跪不得,否则必会折寿。楚玄烨身为皇帝,福泽深厚,才勉强可以压制,受得了他半跪而已。
老侯爷却是误会了,冷笑道,“也是,聂少帅不单是戍边元帅,还是一品公爵。是不必朝我这半截入黄土的老头子跪拜!”
聂渊不说话,“老侯爷,请移步。”
老头冷笑一声,和聂渊耗上了,家中几个族老轮着堵在门口,就是不让聂渊进去,这一站,就是三天。
老侯爷吃过晚饭,来到祠堂,惊诧地看着祠堂门口的少年,他询问地看着坐在门口半天的族老,那老者揉腰,笑道,“这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深寒露重地站了快三天,一点事都没有。真是,老了就是老了呀。”
这少年,就算是练武之人体魄强健,也没有这样子不吃不喝站了三天,没有显现出半分疲态的。他坐到竹椅上观察这少年。
“老侯爷,”少年倏然开口,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再不让开,晚辈就要无礼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成亲最好的时辰,他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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