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明的脚步终于停下,无悲无喜地看着大祭司,抱着聂渊的双臂微微颤抖。
当大祭司看到沐清明轻而易举地从聂渊心口摸出那颗不断旋转的鲛珠时吃惊无比,“你怎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出来。”合几个长老之力都不能取下的鲛珠竟然被一个凡人轻而易举地取下。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他当初把这珠子送给不谙水性的玄医仙护身,没想到这珠子竟然有如此效果,早知道它今日之祸,不如早把毁了。
“什么!”大祭司忍不住伸手拉住沐清明的衣服,“你你你,从哪来的!”
金火一掌劈向大祭司,谁知道大祭司躲都没躲,一个劲地追问沐清明。沐公子皱眉道,“我母亲留给我的。大祭司还是说说救治方法?”
大祭司恍若被雷劈过,神情恍惚许多,再次看向聂渊的表情十分复杂,十分诚恳地对沐清明说道,“此法十分凶险,尝试不得。”
瞬间沐清明目露凶光,把大祭司吓得后退两步,他下一刻又如沐春风地笑道,“还请祭司告知,否则,这鲛人一族……”
“如果……”大祭司犹豫地看向把利刃架到自己族人脖子上的侍卫,又看了一眼沐清明,终于下定了决心,“聂少侠如今陷入了迷渊之中,又打破了天眼。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一直沉睡直至死去,要么醒来入魔要。要救他只有一个人进入聂少侠的迷渊之中,只是此法重则性命不保,轻则也要折损……”
“祭司不必多说,送我进去吧。”
“可是……”看到沐清明的眼神,大祭司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他雕题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圣子啊!
沐清明握住聂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侧头看着少年俊美的容颜,“阿舒,等我,我来带你回家。”他躺在聂渊身边,瞬间的温情变成冰块,“开始吧!祭司。”
“您当真不再考虑?”大祭司想做最后的努力,触及到男子坚定冰冷的目光后不由噤了声。长叹一声开始施法,沐清明转眼温情地看着少年。
沐清明在沉沉浮浮的震动和四周一片欢声笑语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之中。有些讶然地环顾四周,白色低调的蜀锦,绣上了精致的祥云花纹。面前整块软玉雕成的棋盘放在紫檀木的小几上,上面黑白棋子不论马车如何颤动,都纹丝不动。
他想起来这棋盘是五年前祖父送他的,表面看上去是玉石制作,实则里面镶嵌了磁石,所以在晃动剧烈地马车中才可以纹丝不动。不过,这棋盘在五年前就遗失在土城了,现在……
他微微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金木。”
“主子!”马车的窗帘在门外被一只手撩起,露出金木年轻稚嫩的脸来。
沐清明心下了然,问道,“我们离土城还有多久?”
金木笑道,“离土城不过半日的路了,主子可是乏了?”
“无。”
金木见沐清明慢慢地靠了回去,便放下了窗帘。出去让车队的人又加快了车队的速度。
沐清明回忆起这个时候,正是聂渊在土城备战的时候,他此时正与一群临越的贵公子们一同到土城来见识那传说中的名琴。之后便是……
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间,他一直以为聂渊的心魔应该由他而生,因此这记忆应该是他和聂渊在书院的日子,没想到却是土城会战。难道聂渊的心魔,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失去的土城吗?
沐清明只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但是这阵不舒服立刻被即将靠近土城的惊喜给冲淡了。
他记得此时聂渊并不在土城,而是在三关那布置。等到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这群人的时候表面上什么都没说,暗地里却把他们克扣了伙食,气得这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浑身发抖,却又哪聂渊什么办法都没有。
沐清明微微一笑,思念像绵绵的细针,扎地他心口疼,“阿舒……”
事情果然如沐清明所料,他们没费什么精力就到了城里,只是沐公子和这群普通的世家子弟不一样,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三寸不烂之舌,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聂渊的家里。
聂渊的父亲,沐清明的岳父大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的书生,对沐清明这个大靖第一才子十分欣赏,对沐清明的照顾可谓是十分周到。
“素闲,听说你这次师为了土城外出土的名琴而来,这事,恐怕有风险啊!”聂宁和沐清明处了几天,这翩翩公子对他这个挂名元帅十分客气亲和,不免胆子大起来。
沐清明笑道,“小侄不是因为琴来的。”
“那是?”聂宁疑惑,这一大群公子哥不都是为了那把琴吗?沐清明这么尊贵的身份什么能劳动他来一趟这战乱纷飞的土城呢?
“小侄听说聂少帅天纵英才,十分仰慕,想来拜访一番。”
聂宁受宠若惊地看着沐清明,他真没想到沐清明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来的,结结巴巴道,“渊儿如今不在土城,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沐清明含笑道,“我不急。”他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聂家的茶确实不好,倒是清明第一茬的龙井,可惜是去年的了。只是不知道酒怎么样,阿舒那么爱喝酒。
“听说少帅才从山上学艺回来?”
聂宁提起这个儿子就笑得合不拢嘴,“渊儿小时候被归元宗的老道长看上资质,领着上山去了。这一晃就十年了,要不是这次土城有难,他还不会回来呢。”
“聂少帅少小离家,真是不容易,聂叔叔可是十分挂念?”沐清明有心想套一下关于聂渊小时候的事。
“渊儿,哎,我还记得他当初走的时候不过三岁,小小的,见到谁没说话就先笑,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呀。现在他这个样子,虽然长大了,但却冷冰冰地让人心疼。到底是我这个做爹没做好,让他养成这样的性子。”聂宁说着不由红了眼眶,儿子这么出色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那样冷冷的性子,没一点孩子的样子他说不出的心疼。
沐清明想着聂渊小时候见谁三分笑得样子,圆乎乎的团子一样的,暖地和一团日光一样。但是想到现在的聂渊是那样什么事情往自己肩头抗的闷葫芦模样,实在揪心。
“想不到阿渊小时候竟然这般爱笑。”沐清明不知不觉地把称呼给改了。
聂宁点头道,“渊儿小时候是性子可软了,谁欺负了他他也不吭声,我和他娘怕人欺负他,特意认了一个性子稳重的义子照顾他。没成想,这十年过去,两个人的性子倒是越来越近了。明明没在一个地方处着。”
沐清明实在想不到聂渊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性子,与现在的冷淡理智,失忆时的活泼好动截然相反的个性,软软弱弱的聂渊,只存在于聂宁的记忆中。沐清明心中长叹,无缘见到那个时候的聂渊。
同时心里心底又隐隐抽痛,当初他因为姬扶送他的功力对聂渊这个师傅改观了不少。可现在看来,姬扶那种人怎么可能是善人?他可以想象到,姬扶是如何冷着一张脸,教训当时年纪还很小的聂渊,而聂渊又是碰了多少壁才慢慢变得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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