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冶乖巧地应道,“冶儿什么都听阿舒的。”
楚玄澹浑身一震,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乐韶冶,究竟是哪个山头的和尚发错了慈悲,把这家伙放了出来。
但他也不能认输,当即回敬一句,“冶儿如此乖巧,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两个人同时因为这肉麻的一句而浑身颤抖。
两败俱伤。
进门就发现宅子里的人空了。楚玄澹和乐韶冶十分不解,这是出什么事了。尤其是乐韶冶,他早上来得时候这人还满当当的呢。
吴管家是这儿的老管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信鬼神。早听说一个长得和小主子一般无二的死人不见了,这死人不见了,还能是什么,一定是诈尸!
他听说要去找诈尸整个人 都不好了,推脱自己年纪大了就留在院子里。此刻正在园子里剪花草,顺便赞叹一下自己的机智。
就见老远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走过来,他年纪大眼神不好,人过来和他打个招呼他还笑眯眯地应了。还夸奖现在的后生真懂礼貌。等人走了挺长一段路,才反应过来。
刚刚穿黑衣那个可不是和小主子一般模样的死人,他旁边还穿着一个白衣的,可不是黑白无常的样子嘛!顿时,老头胆都吓破了,对着天就是一嗓子,“鬼呀!”
玄医仙的宅子又抖了三抖。
“这老头气还挺长。”楚玄澹道,“要是年轻个一甲子,一定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乐韶冶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敢情你还知道他老了呀。”
楚玄澹回头情意绵绵道,“冶儿~”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乐韶冶觉得做了两年土匪的楚玄澹越发不好对付。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呀,还他以前说个荤段子都会脸红的少年来!
老管家的叫声没引起这两人的心疼,倒是里面冲出一个娇俏的粉衣丫头,脆生生地喊着,“吴管家,怎么了”
老管家攥着丫鬟的手就不放开,老泪纵横呀,那叫一个委屈。
楚玄澹弹了一下白絮的脑袋,“要是我是那老头,我也不放开。”
乐韶冶正要说些什么打趣楚玄澹,就见身旁之人突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就半跪了下去,“怎么回事?”
“噬心蛊,发作了。”楚玄澹咬牙挤出这几个字。便勉力支持,他疼得紧,一手插进了地上的红砖里。
“不是潜伏期还有五个月吗?”乐韶冶万万没料到楚玄澹死里逃生,却又要受此苦痛。
楚玄澹没有言语,闭着眼睛感受到红砖在他手下粉碎。
以前,他常想,他真的姓楚吗?是大靖朝最尊贵无双的皇储殿下?他迟迟得不到答案,今天,他隐约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不是皇族罢。
“是给你下蛊的人提前催动了!”乐韶冶猛地反应过来,“他是谁?”
“少爷,别问,”楚玄澹咬牙道,“我真的,不记得。”
白絮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痛苦,乖巧地收翅站在一旁。
乐韶冶没法子,看楚玄澹这个样子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他上前将楚玄澹抱在怀里,内力源源不断地朝他身体里灌去。
楚玄澹疼得死去活来,被注入内力后稍稍清醒一点,他张嘴想说什么,被剑眉星目,一脸严肃的魔教少主打断了。
“阿舒,忘了告诉你。那红线是双龙扣,你给我下得。从此我们同气连枝,生死相随。”他笑得爽朗真诚,“阿舒,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兄弟呀。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怀里的少年低笑声,“妈的,少爷,你真不像个男人,婆婆妈妈的。老子心口都挨了一刀了,还怕这蛊毒。”
有力气骂人,就表示还好,也亏这些蛊虫还没有长大。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在他们运功刚开始,就已经站在那里了。对他们的言行,一直在静静看着。
一种不明所以的愤怒悄然爬上这位谪仙的心头,只是执笔的手从来没有这么有力过,骨节咯咯作响,似乎能把骨头捏碎。
过了一个时辰,那种像是被蚂蚁啃噬的疼痛感才淡了下来。楚玄澹挣开早已疲惫不堪的青年怀中,便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乐韶冶也盘腿调息起来,他们两个,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约是过了两个时辰,夜色已深,楚玄澹才站了起来,看起来虽是虚弱,实则已经比他才醒时好了许多。
乐韶冶早他一步疗伤完毕,对着楚玄澹笑得暧昧。“阿舒,看样子那位在这儿呆了很长时间了。”
楚玄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白衣胜雪,恍若谪仙的男子暗沉着一双比夜色还浓重的眸子,注视着他。
楚玄澹只觉得心中一暖,先生。
他指着灯火明亮之处,“瞧见那间没,凤七的。”
“啧,下午还和人家你侬我侬,现在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不顶着一张乖巧书生皮的乐韶冶实在太烦,楚玄澹背手而立,“我听说,我重伤时不能进食,东西都是凤七以口渡给我的。”
话还没落音,乐韶冶就没了影子。
楚玄澹勾唇一笑,迈步走到自家先生面前,他蹲下身子,仰头看向俊美无铸的谪仙,“先生等了很久?”
沐清明墨玉一般的瞳孔里只映衬出徒儿真诚关心的面容,他温和道,“阿舒,你早就拜我为师,该叫师尊的。”
楚玄澹从善如流,“师尊。”
“为师等了阿舒很久,有点冷了。”沐清明垂下眸子,他从未如此冷过。
楚玄澹一摸,果然冰地厉害。有些内疚自己不该耽误这么长时间,害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的沐清明在风口上吹风。
抱着青年进了被窝,楚玄澹才松了口气。坐在床边给他用内力取暖,沐清明突然一拉被窝,示意楚玄澹坐进来。
沐清明笑着看有几分犹豫的徒弟,“怎么,与师尊抵足而眠还不好意思吗?”
“没。”
书生的身子实在太过冰凉,舒服的感觉让楚玄澹几乎叹出声。只是,“师尊,你拉开我的衣服做什么?”
“为师,想看看,阿舒的伤口。想知道,阿舒,是为了谁,连命都不要了。”男子语调柔和,夹杂着无奈与心疼,“阿舒,是为了谁呢?”
楚玄澹只觉得刚刚那种蚂蚁啃噬的疼痛又来了,这回,更加绵长,细致。他没有再阻拦沐清明,“我怕吓着师尊。”他歪头补了一句,“很难看。”
沐清明并不相信还有什么伤能吓到他,最严重的伤,他都在这少年身上看到过了。
凤七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绣娘,他缝的伤疤像两条蜈蚣,丑陋无比。冰凉的指尖触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微微的痒意也被这寒气驱散了。
“有多深?她刺的?”
楚玄澹抓着师尊冰冷的手,将绷带迅速齐整地重新包扎起来,还利落地打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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