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於戏左读【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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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就有穿粉衣的小丫头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那木盆比她都大,看得人一路真是胆战心惊,可偏偏一滴水都没晃出来。

  扫了那边正在掐架的两个人,楚玄澹示意小丫头把水全都倒到那个人身上。小丫头迟疑了一会儿,眼中泛起兴奋的光,于是,连手里的木盆都扣在男人的头上。

  小丫头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故意的,两只大眼水汪汪地盯着主子。

  楚玄澹咳了一声,示意她去玩。

  小丫头雀跃不已,拍着手不知道去哪玩了。

  ☆、46.缘断

  看着幽幽醒转的男人,与风笛安战作一团的贺兰很是紧张,他惊道,“阿舒,你信我一次,先离开好么?”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了……

  楚玄澹盯着醒来就十分惊慌失措的懦弱男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从胸中升起,他长身而起,“贺兰,他哪来就送他回哪去!”

  贺兰惊喜楚玄澹的配合,然而风笛安却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风笛安的功夫只有那么高,更何况他高高扬起的手臂被楚玄澹稳稳地捏住。他回头愤愤看着面色淡漠的少年,“他绑了护国公家里的人!”

  “一个废物罢了。”

  言语冰冷,讽刺尖锐,却又透着淡薄,简直和平时一脸坏笑贼笑奸笑邪笑的少年判若两人。这人是谁?

  “你是谁?”阿舒是会笑的,尽管笑得很不怀好意;阿舒是会温柔地给他带早饭的;阿舒见到弱小是会救助的。

  这人和阿舒不一样,看人的目光是悲悯淡漠的。

  楚玄澹微微一怔,继而笑了起来,“怎么,才几天不见,安大美人就忘了小生了。”

  风笛安高高提起的心落回原地,他不再理会贺兰,冲上去就抱住了少年,言语哽咽,“你吓死我了!阿舒!你吓死我了!”

  楚玄澹身子一僵,耳上慢慢地红了。听到怀里人略带哭腔的声音,才僵硬地拍着风笛安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后又要吃食所难吃的早饭了。”

  楚玄澹嘴角一僵,见贺兰已经麻利地将那男子打包带走,便示意风笛安放开他。风笛安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有多么女孩儿气,他红着脸站在一旁。

  楚玄澹的知他是为自己寻药才回来十分意外感动,他笑着看那一串葡萄,青色中带着迷人的紫色,晶莹剔透,恍若玉石雕成。

  “倒是好东西,血葡萄,只是还没熟。”楚玄澹现在虽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但所学习和认识的那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蹦了出来。

  “阿舒,你认识?”风笛安惊讶,“这株葡萄藤每五十年结一串,结出的果实无一不是补血补气的圣物。这可只有家主才能种的东西呢。”

  楚玄澹抿着唇,五十年来以精血灌溉,才有五十年一结的圣物。听说隐医谷里就种了不少这玩意儿,要是让凤七见到这东西,还不把房顶给掀了。

  “我现在已经醒了,这种东西,嗯,”楚玄澹想了想,“安安你的内力不高,吃下去应该会有助于内力的增长,不过也不能多吃。”还是不告诉他这种东西是用血灌的,免得他吃不下去,还便宜了别人。“每天吃三颗以内力炼化,之后每隔两日增加一颗。”

  “可这是我寻来……”

  “既然是你寻得,自然要你吃,藏好些。这东西毕竟在天机阁的奇珍宝上排的第七,怀壁其罪。”他话锋一转,笑得坏坏的,“不过我肯定会保护安安美人的!”

  风笛安没好气地捶了他几下,为了采这东西他吃了好大的苦了,还差点被人轻薄了!这个不领情的臭小子!

  楚玄澹再次站在这座不奢华不朴素的门前,瞧着朱红的门,上面还留着自己的掌印,他想起那日他急匆匆地过来,连门都要被他敲坏了。

  “你杀了我爹,我自然要杀你。”女子怨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当日听来字字诛心,生生泣血,现在却是平静淡然。

  难道我是天生寡情之人么,这么快都要记不清小意的脸了。只记得春日里的第一抹黄嫩,就是这温柔贞静的女子。

  她用女子的善良救醒了在街头混沌乞讨的我,却因此埋葬了她所有的良善。

  小意。

  楚玄澹垂下头,放下那柄才做好的伞,将巴掌大小的木鹰也放在一旁。

  从此,缘断。

  楚玄澹凝视了很久,终于站起身,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贺府买菜的丫鬟从角门出来,露过的门的时候瞥见大门里斜靠着一把伞,“是谁把伞放这里了?”她走过去顺手捡起那只巴掌的的鹰,“真像以前家里养的鸟儿呀。”

  伞被撑开,她惊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伞。白色的伞面上绘着墨色的花朵,细细数了数,竟然有十二种,每种姿态不同,却各有各的风采。

  这还不是让人惊奇的,令她惊讶的是这伞的伞骨,每一根伞骨都刻着一种花卉,和伞面上的十二朵花交相辉映,她引为惊奇。

  想着四下无人,她便把这伞拿着了,这么漂亮的伞。

  直到很久以后,这个小丫头终于熬成了老妈妈,凑在贺府主母跟前凑乐子时,才把这年轻时的这事当个笑话说给主母听。

  谁都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主母脸上竟然变了颜色。老妈妈抱着多年来她一直藏着的伞,被主母一把夺去,搂得很紧,就像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主母搂着那把崭新的伞哭了很久很久。

  楚玄澹一身黑衣,他怀里搂着比他娇小不只一点点的玄医仙,纵马而行。山路陡峭,一般人尚且受不住马上颠簸,比如说,风笛安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而玄医仙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有骑过马,此时心血来潮,便央着楚玄澹带他一带。

  楚玄澹马术极好,即使如此陡峭的山路,他也能控制马儿,使得玄医仙坐得很是平稳。

  大家看着两个相似的面容,有些头晕。

  凤七和乐韶冶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听到乐韶冶孩子气地说,“阿舒还是以前好看,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娘了。”

  凤七一听便缠着乐韶冶让他老实交待。

  尽管两人相似,沐清明却从来不会把两人弄混,小玄安静,温婉,柔弱。

  而他身后的少年,锐利地像一把剑,直直得绷在那里。

  他看着两人时而交颈而谈,时而低头浅笑,说不出的和谐美好。微微皱起了眉毛,在楚玄澹伸手将瘦弱的玄医仙抱得更紧地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唤玄医仙回来,玄医仙眨着眼看着楚玄澹,不舍得离开。

  沐公子的脸有些黑了。

  楚玄澹倒是个听师尊话的好孩子,他驾马将意犹未尽地玄医仙放到师尊的马车上,“医仙,明天再骑吧。骑多了对你身子也不好。”

  玄医仙皱皱鼻子,十分可爱。

  还是徒弟贴心,沐公子这么想,却见到徒弟转过身和自己暗卫说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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