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楚玄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姿势,他愣愣地看着那双素来搅动天下风云的手慢慢覆在他的手上,去拿为数不多的粉末。
金属感磁性却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澹儿最近心口还疼吗?”
楚玄澹脸色微微一白,接着微微点头。
每月三次,初一,十一,二十一,一次不多,一次不少。
“唉。”耳边是那人轻轻的叹息,楚玄澹听了只想说,二哥那声线可真不适合这样的叹息,平白无故地觉得好笑。
“澹儿,近来北容和西宛都很不太平,七王也很蹦跶,东海那倭寇又很频繁,我想去一趟东海剿匪。”
“二哥,你……”唇上被一根玉一样的手指抵住了。
楚玄烨愉悦地低笑,“在我去之前,需要澹儿给我一个保证。”
“什么?”
“我需要一个记忆完全恢复的楚玄澹,我的皇储弟弟。”
楚玄澹蓦然转过头来,与眉目含笑的皇帝四目相对。在对方深不见底的眸色里,只看见化不尽的浓墨。“这么说,二哥是准我回苍茫山了。”
“我真不懂,澹儿究竟把什么藏在苍茫山了?竟然要回去才能知道一切,究竟是什么这么重要?”楚玄烨有些撒娇地盘问。
楚玄澹摇摇头,“我想,大概是本心。”
“什么?”
“是一颗向道的本心,能让我在这万丈红尘里不迷失的本心。”楚玄澹骤然有一丝明悟。
楚玄烨笑着用额头蹭了蹭楚玄澹的额头,“神神叨叨的小神棍,我怎么忘了,你当初一直以贫道自称呢。”
楚玄澹对这样莫名的亲昵有些茫然,却并不反感,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也能有亲人这么护着自己。这样的温暖,让他险些不忍心放开,就一直沉沦下去。
楚玄澹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种怨毒几乎实质的目光生生刺向他的背,也刺醒了他。他笑着挣开皇帝的拥抱,“二哥,楚玄澹定不辱命。”
楚玄烨点头笑道,“那澹儿什么时候动身?”
“两天后是噬心蛊发作的日子,我两日后再走。”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圆润的玉瓶,“这是……”
“噬心蛊的解药,三个月的。疼得时候就服下,一次一粒。”
楚玄澹捏着解药看了半天,“二哥,两天后是师尊的生辰。”
楚玄烨恍然,笑着捏弟弟的脸,“好呀,我做了你一年多的亲哥哥,他才做了你几天先生,就这么为他着想,我的生辰礼呢?”
有时候,这个皇帝真的很不讲理。
楚玄澹边笑边躲,突然听到皇帝开口问,“那边有个穿青衣的少年,一直盯着你,你得罪他了?”
楚玄澹准备去看时,皇帝却说早走了。他想了想,“青衣,大概是玄医仙吧。”
“那是谁?”趁楚玄澹思考的时候,又将爪子伸向弟弟,去挠他胳肢窝,楚玄澹怕痒,便也去挠楚玄烨的,一时间笑声不停。叮叮当当和冰川撞击的声音响做一团,好听个不行。
“稀客,你来了我祖父大概就算睡在床上,也要起来见你的。”沐清明执壶给皇帝倒上七分满的茶水,“这时候来,是备好我的生辰礼了?”
“又不是及冠,你真不害臊,都把我最宝贝的弟弟拐走了,还有脸要礼。”楚玄烨无心之语却引起沐清明心中一震,只是面色如常。
“我哪里拐你弟弟了?”
楚玄烨微调狭长的凤眸,“你还耍赖!若不是你,澹儿怎么会执意要留下给你过生辰才肯走。”
沐清明心里微微一松,原来说的不是小玄,接着又提了起来,“阿舒要走。”
“对呀,我过些日子,要去东海剿匪,朝中不可无人,他必须回去暂时摄政。”皇帝说的一脸轻松。
沐清明拢紧眉峰,“你明明知道阿舒不是为帝这块料,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玄烨微微笑了笑,“素闲,你,元素,我,三人都是从小的交情。元素已经戍边多年,他心思单纯,这样对他未必不好。但是,素闲,你呢?”
“你?在七王之乱之前,我或许会存在留你在朝廷的心思,但是,七王之乱之后。我便把你放到江湖这一块,素闲,你不懂么?”
“你这么聪明,该不用我多说什么吧。”
沐清明心中透亮,这个人,面前这个从小的好友,深深忌惮着自己,却又爱惜尊敬自己。所以才把这神秘广阔的江湖交给自己,他在担心,自己留在朝中,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自己。
“那阿舒……”
楚玄烨嘴角勾起冷笑,“素闲,聪明如你,纵使一时半会不明白,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吧。”
沐清明沉默一会儿才道,“他不会死,对吗?”
楚玄烨的眼中倒真是有了一丝惊异,他看了这恍如谪仙的男子半天,“素闲,你我多年的交情,劝你一句,他不是你能招惹起的。”
端坐在轮椅上的沐先生微微一笑,色如春花,“玄烨,什么事,不试试怎么知道?”
☆、53.礼物
楚玄澹花了半天的时间去看了一下九娘,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去陪了一下聂数,甚至到后来想到要和苏苎告别,却得知苏苎在他下山之后也离开了书院,回家去了。
从凤七那拿到早已准备好的药草时,得知凤七他们要去沁水泛舟,不由感叹一下这两个见色忘义的人。
他拿着药回来天色尚早,于是回去和风笛安下了一盘棋才动身出发。
“师尊。”楚玄澹是悄悄地翻窗进来的。
沐清明脸上泛起极愉悦的微笑,“好好的翻窗进来做什么。”
“我带师尊去一个地方。”也不等沐清明说话,他就背起师尊走了。门口守候的金木似乎察觉到什么,又没有注意到。
“阿舒,要带我去哪?”沐清明搂着身下这具暖暖的,结实的身躯。
“去一个很好的地方,徒儿想给先生一个不一样的生辰礼物。”
面前的地方涌起暖白色的烟雾,楚玄澹熟门熟路的带着沐清明走到里面最小的一个隔间。将沐清明轻轻放在旁边准备好的藤椅上。
湿润的水汽打湿了少年柔软的发丝,乖巧的垂在额前,往日锐气灵动的凤眸似乎沾染上了水汽,湿漉漉的瞧着他。
沐清明心中一动,他有些没有料到,惊讶地看着面前乖顺地半跪在他面前的少年,水润的唇吐出令人心猿意马的话。
“师尊,徒儿逾越了。”楚玄澹显然是第一次做扒人衣服这回事,紧张的厉害,指尖有些颤抖,终于触上了沐清明的腰带。
有些冰冷的手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凉的他打了个冷颤。他不解地向上看去,面前的男子依旧俊美无铸,但一双眸子却暗沉地令人心惊,低沉额声音响起,“阿舒,你明白你这是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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