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被他越扯越远噗嗤笑了:“我只怕如意也跟我似的,生不出儿子。”
“儿子有啥不好,咱养得闺女一样孝顺。”
纪氏都不记得一开始说的啥了,话题转到樱桃身上:“这丫头,我看还是得找个机会给送出去。”
“行了,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
纪氏:“这丫头蔫儿就是坏的,囡囡这么小得舍得下手。虽说就剃了个眉毛,可你说要是囡囡的眼睛像咱闺女,她不得把她眼珠子给抠下来了?”纪氏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双手合十朝着西边作了三个揖,嘴里念着有怪莫怪。
姜元一阵后怕,点着头道:“我省得的,你别在这儿瞎操心了。”
第二天秦姨娘提着小篮子去给姜如意家还碗碟,敲了门屋子里没人回,她扭头看看天上太阳,正午了啊,不该这个时辰还没起啊。
刚好邓家嫂子从地里送完饭回来,看见秦姨娘,上去打招呼道:“她家小姨啊?钱家嫂子下地里去了。”
秦姨娘忍不住笑了:“下地?种田去了?”
邓家嫂子也乐了:“她小姨,你来我这儿坐会儿,他们两口子可有得话说了,指不定你得等到什么时辰。”
秦姨娘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就是来送下碗。”
邓家嫂子拉着她的手:“我说昨儿个夜里没见着你呢?咋不过来吃饭?病了?”
秦姨娘说:“有点儿着凉。”
邓家嫂子说:“那和鸡汤还正好。别说,钱家嫂子这手艺真不错!”
秦姨娘点点头表示认可:“要不,我把碗搁你这儿,回头她来了,劳驾你帮我送过来?”
邓家嫂子左右看看,把秦姨娘往屋里拉了几步:“我还真有几句话想跟她小姨说。”
秦姨娘心头一紧,该不是那些混账话已经传到这边儿了吧?
她回去就撕烂那贱丫头的嘴!
秦姨娘说:“这大太阳底下的,要是不嫌叨扰,劳烦进你屋里讨口茶水喝?”
邓家嫂子笑:“她小姨太客气了!”推开小院子的竹门引着秦姨娘往里走,走过来三个毛头小子,邓家嫂子笑骂道:“兔崽子跑哪里疯去了?还不过来叫姨!”
年纪最大的那个跑过来人大概到秦姨娘的腰上,他嘻嘻哈哈地喊了一声小姨,秦姨娘看见他鼻子上挂着两条鼻涕,吸一下,鼻涕回去了,过一会儿又流出来。
小鼻涕虫扭头冲她娘嚷嚷:“娘,我也要娶个像姜姨这么好看的小老婆!”
邓家嫂子一巴掌挥过去捂住大儿子的嘴巴,捂了一手的鼻涕:“小兔崽子你嘴不长毛说话不把门!在外头听见什么话都往屋里带!你再胡说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她单手夹着儿子往里头,扭头对秦姨娘抱歉的笑笑。
秦姨娘却没跟着往里走:“她嫂子,咱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邓家嫂子往儿子屁股蛋儿狠狠拍了一巴掌,让他领着两个小的滚了,把手在旁边的篱笆上蹭一蹭,上来牵着秦姨娘:“她小姨,孩子不懂事儿,听见什么是什么,咱能不知道姜家妹子是个什么人?我拉你进来,就是想咱姐儿俩好生说道说道这事儿,要是站在这儿,咱俩说点什么,不都让那些蹲墙角的听去了?”
秦姨娘只好拽着裙子进去,邓家嫂子说:“还不是住在你们那条街的孙寡妇,谁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咱村里多少男人到了夜里就跟发春的猫似的,往她床底下钻。今儿好了,我去一看,咱做娘儿们的也都围着她听她在那儿扯大话。”
秦姨娘脸色往下沉了沉,眉目还是斯文的,邓家娘子抄起一个茶杯往门口偷听的三个猴儿砸过去,哐啷一声,听见她大儿子隔着门嚷嚷着:“娘啊,一个杯子三文钱呢!”
秦姨娘说:“你再学人听你娘的墙根,我明儿就把你卖给耍杂耍的,还能挣他个二钱银子呢!”
大鼻涕虫只能领着两个小鼻涕虫去爬树掏鸟窝了。
秦姨娘说:“咱明人不做暗事,小孩子听了就听了,怕什么。”
姜如意送饭的时候就觉得今天地里的人不大对劲,当着钱昱的面,不少男人就直接直辣辣地朝她看过来。
看的她一个现代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钱昱也注意到了,但是这种没风没影的事儿,他一时半会儿不好发作,就让姜如意先回家里去。
等姜如意挎着篮子低着头往家里走的时候,面前突然拦出来一道黑影,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儿。
这个村子的民风一直都挺朴素的,大家伙儿谁也都认识谁,你但凡干点儿什么偷鸡某狗的事儿,邻里邻居全都知道了。戳你爹妈的脊梁骨都能把你给戳死,耍流氓?这事儿更是从来没有过。
起先钱昱还有些放心不下,总不让姜如意出门,但是后来看见街上来来往往有不少女子,姜如意又是闲不住的性子,就陪着她出来抱着女儿晒晒太阳。后来看见她和邻居邓家嫂子来往的不错,钱昱也就没那么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出门。
姜如意手边又抱着女儿,不能跟人起争端,好在才往外走了几百步,她第一时间就转身要往回走,结果一扭头,后面也站了个人。
两个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年轻,穿得衣服七七八八打了不少补丁,头发梳得是目前这个时代最“非主流”的发型。
姜如意心里判断,他们目前的年龄应该是中二病高发时期。
这个时期的小青年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激怒他会干出一些什么畜生事儿。
她把女儿紧紧地护在怀里,心里盘算着如果在这里发生尖叫,钱昱听见后赶过来的时间,能不能赶上他们强行把自己拖进草丛。
她还是要搏斗。
但是搏斗期间他们很可能会把女儿当做要挟。
“你们做什么?”
钱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天谢地!
钱昱朝着姜如意走过来,走了一半儿,半路拦下一只手,那个脸上还长着青春痘的男孩一副老子吊炸天的模样,扬了扬下巴:“怎么?她是你媳妇?小老婆嘛,不是给钱就能玩吗?”
姜如意就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血轰一下炸开了,她还没开口呢,钱昱手里的靶子已经挥大过去。
姜如意忘了,钱昱以前的手可是拿刀的,不知道死在他手里有多少条人命。怎么着也得是三位数吧?
她眼睁睁地看见那耙子从沾满了泥巴变成沾满了泥巴和血。
另外一个男孩直接就尿了,整个人变成一滩泥坐在地上,求饶都忘了,眼巴巴地瞪着他那个倒下的同伴。
钱昱朝他看了一眼,他一哆嗦,又尿了。
“再有下次,爷不打你们。”钱昱把耙地的耙子收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那摊“软泥”:“随便找片地把你们活埋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钱昱拽着姜如意回家的路上,姜如意说:“不耙地了?”
钱昱没说话,一路牵着她回家,手攥得紧梆梆的,到了家等松开手,两个人的掌心都湿漉漉的,手握得都出了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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