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能去宫里瞧娘娘,给她磕头请安了。
十次有七八次娘娘都说病着了,怕把病气过给他,没有见他,他以为娘娘是真病了。
后来才知道娘娘是不想见他。
不过这些年,他也早就习惯了。
思绪放空,等再回神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怀里的这个人似乎看出了他不高兴。而且竟然偷偷躲到一边去忙自己的去了。
这让他有点生气,却又挑不出她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走过去,看到她正在绣什么东西,他伸手接过来。
还好姜如意已经对他突然从背后出现免疫了,不然还得被吓一大跳。
他像是看一个稀奇玩意儿似的,把绣样摆在面前左右端详:“这上头绣的是什么?”
姜如意:
她能说她也不知道吗?
但是她知道这位爷的尿性,所以她甜甜地说:“鸳鸯。”
钱昱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毛都没绣出来一根就不错啊!
爷,你果然很喜欢我啊?
钱昱把绣样还给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摸宠物似的摸了一会儿,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身打算出去。
黄丫赶紧过去挑帘子,钱昱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正事忘了说。
“刚才见过你父亲了,身子康泰,你放心吧。”他就是专程为了说这个才来的,刚才这么一通折腾差点就给忘了。
本来是想见上一面的,到底是要带进府里的人,要是他父亲有几分可塑,也能一并提到京里去,给他安排个差事干。
总不能让她出身太难看。
但是突然传来急报,说是隔壁的临安城郡守带着降书和官印前来投诚。事儿都赶在一块儿去了,见完一拨人又接着来一拨,等手里的事儿忙完了,那边人已经走了。
父母都安泰康健,这回也该满意了吧?
他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姜如意果然两眼泛光地看着他,眼神里就跟带了蜜似的,看他的眼神都挂着糖丝。
钱昱心情大好,然后说了句让她当场摔东西的话:“晚上乖乖等爷过来。”
口一天不做会死吗?
他这种性格的人不该是禁欲系吗?
姜如意泪流,那边帘子被打了下来,人家已经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鸟
黄丫过来给她解头发,三爷不在的时候姜如意的头发都是散着的,或者直接梳成一股辫子随意地扔在脑后。
她在家里也是这样,其他的发髻都勒得人难受。
就像
a一样,谁没事在家里还要穿啊。
黄丫一边用象牙梳子给她通发,一边叹爷待姑娘可真好啊。
姜如意在镜子里鼓着腮帮子瞪着她,估计这话又是张参军吩咐她说的。
张参军估计是怕她心里还不服,就让黄丫做说客。
三爷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就刚刚这事儿,她又被他结结实实给感动了一次。
他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竟然就是专门为了告诉她这个。
在她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啊,她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完全可以问她娘。
所以,他是为了专门来瞧她,所以才过来的吗?
不管哪一种可能,都让姜如意心里飘飘然,暖烘烘的,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果然是暖床丫鬟也有春天吗?
飘了一会儿就落地了。
不行!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虽然她一直避免去琢磨他的身份、来历、背景,但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人家非富即贵啊。
不是谁都能让这些军营里的武将们称一声爷的。
可惜,无论是她的出生还是容貌、内涵,她完全没有自信能博取人家的真爱。
她现在的身份,说好听点是俘虏,其实就是高级的军妓?
最好是他玩完她把她扔了,大家各不相欠最好!
可万一人家一时撒不开手,还没玩腻呢?想不开打算把她一块带走,(现在已经很有了这种苗头了)他们这可是军队,打到哪儿带到哪儿。
指不定哪天惹了人家,就被拖下去砍了,再惨点犒赏三军?
她完全不信这个时代统治阶级的男淫知道什么叫做真爱!
何况她也没那个资本啊。
她撩起衣领,往里头看了一眼,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他好像很喜欢这一对儿?
想到以前一个段子,说当兵一段时间的人看见母猪都赛貂蝉,估计三爷目前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什么花样没玩过,什么美人没见过。
就算她有幸,存活到他打完仗,被他带进了京城,她也绝对属于那种活不过三集的炮灰角色。
人家肯定是一转身就把她忘了,她可没自信能斗得过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后宅女人们。
到时候她一命呜呼了,也许三爷听了会唏嘘一声,给她立个碑?然后往她家乡送一堆礼?也许三爷压根不记得她这么个人了。
脑洞开太大,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黄丫往她身后披了个毯子,去看炭盆里的火是不是不够旺。
盯着炭盆里跳跃的火苗,姜如意一边往里头埋栗子,一边暗自决定,从现在开始,要不动声色地让三爷讨厌她。
第二十一章好名分
这个度,得千万把握好。
万一把人惹毛了,直接把她拖出去砍了可怎么办?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到了钱昱过来的时辰,黄丫来给她重新梳头,姜如意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黄丫急得跳脚,喊了一万声好姑娘,姜如意跟菩萨似的,一动也不动。
这可怎么办,回头爷过来了,姑娘躺在。
按照张参军说的,那就是大不敬。
要是姑娘倒了,她又得重新回到之前的帐子里。
黄丫锲而不舍地催着姜如意下床,又不敢大声,软绵绵地一串串声音荡在姜如意耳边,还真跟催眠曲似的,没一会儿,姜如意那边都起了小呼噜。
黄丫只好悄摸摸地吹了灯,只在屏风外头留了一盏,她就坐在姜如意炕下头守着她。
到了下半夜钱昱才过来。
屋子里是黑的,他倒也不觉得生气,今天他是被事儿给耽搁晚了,她以为他不过来自己歇下了,也是正常。
钱昱就在屏风那头洗漱换衣服,黄丫提着灯照明,钱昱抬了下手示意不要点灯,黄丫赶紧熄了火。
“这里不要你伺候了。”钱昱的声音淡淡的,黄丫听起来就像是大赦令一般,火烧似的退了出去
张鄂就在外头守着,看她出来,就问:“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爷?”
黄丫回了是爷的意思,张鄂把两只手往袖子里一筒,点着头道:“行了,这里也没你事儿了,回去歇着吧。”
钱昱过来的时候黄丫是去另外的小帐子歇息,黄丫有样学样,脸上也是一点笑:“大人移步过去喝口热茶?换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张鄂多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这人啊,就得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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