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收好那匣子,美滋滋地捧在怀里,归心似箭,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找哪个好地方去藏。
姜如意也不留她,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客气了一番,郭氏求行礼告退了。
到了傍晚,黄丫拿着铜壶去伙房提热水,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脸色跟刷了一层浆子似的。
姜如意也没问,一边泡脚一边拿着前两天的绣样绣着玩,黄丫蹲在旁边给她捏小腿,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有水滴在铜盆里,低头一看,黄丫正在偷偷地抹泪呢。
黄丫见被发现了,胡乱地伸手在脸上一抹,背过身子整理了一会儿才又转过来:“我再去给姑娘重新换过。”
“不用了。”姜如意好奇地看着她,她觉得黄丫心态比她好,属于那种天塌了还等着高个去顶的那种。
什么天大的事儿能让她哭?
她瞎猜:“想家了?”
黄丫咬碎一口牙,呸了一声,家里人把她当畜生,比畜生还不如,刚会下地走就要干活,每天就给一碗土豆面子汤喝。在家的日子,她浑身上下都是青的,没一天不被打。
姜如意摸摸她:“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黄丫用干手巾给她把脚擦干,再用簪子挑了羊油给她抹着,抹完左脚,抬头一看,姑娘还在摆弄那个针线活儿,十个手指头都扎破了,也不嫌疼!
她这么心心念念地忙这个,人家爷不一定稀罕!
想着,黄丫眼圈又红了,她心疼姑娘!
再也忍不住,把刚才看到的说了。
她看见张参军和一个大人领着一个漂亮姑娘进了三爷的营帐里!
姜如意听了,倒没有让手里针再扎着手指头,就是手上的动作怔了老半天,脸上也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伤心。
半晌,她就问了句:“那姑娘好看吗?”
黄丫老老实实地说她没看清模样。
姜如意没再说什么了。
果然,今天到了时辰钱昱没过来。
想必是又有新的美人搂着了呢。
姜如意翻来覆去,坐起来,把她刚绣了一个爪子的鸳鸯扯得稀烂还不够,又找来剪子要剪。
黄丫打地铺睡在下头,冷不防姑娘突然坐起来到处找剪子,还以为她要寻死,吓得一把抱住姜如意的两条腿:“使不得啊姑娘!”
姜如意不动了,黄丫不敢松开,隐约感觉上头人身子有些颤,姑娘是哭了吗?
她又不敢点灯,怕姑娘能瞧见东西了,又要去拿剪刀。
姜如意找不到剪刀,一边喘着气,一边徒手扯着那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刚好钱昱掀了帘子走进来,外间没人,直接走到屏风这侧,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姜如意一抬眼,看见来人是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是开了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
钱昱像是整个人被根线给牵着似的,快步走到床前,顾不上还没换衣服了,坐下来就把她拉进怀里,柔声哄着:“这又是怎么了?是做梦给魇着了?”轻轻拍着姜如意的后背。
扫了眼底下跪着的黄丫,声音往下一沉,道:“怎么伺候的?”
姜如意怕他责怪黄丫,赶紧说:“不是,是我自己”
还知道袒护底下人,他放了心。
就怕是梦魇之类的,军营子里煞气重,他们血地里打过滚的人,自然能镇得住,她就不一定了。
他是真怕有什么妖魔进了她的梦因为刚才看到那一幕,她整个人哭得都要抽过去了。
以前哭,她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这次才叫钱昱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
姜如意抬手去解他的扣子,钱昱一怔,也不拦她,由着她做,只是扫了眼底下的黄丫。
黄丫身子一缩,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张鄂照旧守在外头,他倒是不知道里头的动静,见到黄丫一副泪人模样出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把她拉远一些,压低声音问:“姑娘有事儿?”
黄丫摇摇头。
张鄂急得跺脚:“那你哭个什么劲儿啊!”拽着她叠声儿叫了好几声好姐姐,哄得黄丫噗嗤又笑了。
张鄂急得白头发都要冒出来:“快别玩我了,好姐姐快说吧!”
黄丫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张鄂屏住呼吸细细听里头动静,就听见里头传来三爷倒抽冷气的声音。
还有“你这个磨人的”
俩人不敢往下听了,躲到一侧,黄丫问他傍晚那姑娘的事儿。
张鄂眼睛一眯:“姜姑娘让你来打听的?”瞧着缺心少肺的,想不到啊。
黄丫以为不是姑娘打听,张大人就不会告诉她,只好敷衍地点了下头。
张鄂哼了声:“叫你家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张鄂一口气在,准保她平平安安入了咱北京城的大门。”其他什么的牛鬼神蛇,全得给大爷我边儿去!
第二十三章念旧的人
帐子里,钱昱正想着明天要不要让人去寺里请个和尚过来念念经,或者让她搬到自己营子里去。
当初单独设这个小帐子就是为了她养病,现在她好了,早就该搬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金陵城有没有寺庙,若是没有,该上哪里去找和尚呢?
突然胸口一凉,再是一酸,他低头一看,扣子早就被人,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胸膛,那小东西正用牙口在咬他胸口上的肉呢!
他又倒抽了几口冷气,捏着她的腮帮子,硬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拔下来:“小东西,我看你是”手劲儿刚松一点,姜如意又缠着扑上来要亲他,钱昱没提防,就这么仰面被她扑在了。
重新躺下之后,累到极点的姜如意几乎是倒头就睡。
钱昱一手环在她的腰上抱着她,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胸脯轻轻掐着,想到刚才,也低下头去,在那儿咬了一口,姜如意睡得太沉没什么感觉,他倒越发觉得不过瘾,换这边挨个儿尝了一番,胸口那股窜上来的火反而越烧越旺。
就这么硬生生把人给含的醒了过来,他干脆就掰开她的一条腿,直接这么压了进去。
他又抬起头去亲她的嘴,舌尖勾着她的,下面不停,两个人脸贴着脸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亲完之后俩人都有点楞。
姜如意身子又开始热了,了起来,抱着他,手放在他光滑的背上又掐又挠,“小东西——”钱昱疼得只抽冷气,干脆掐着她的腰把她坐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做。
后来又把她按在枕头上,用力地往前顶,往里冲了几十下,心头那股子火才稍稍消下去。
姜如意喘得不成人样,声音碎了似的断断续续地喊出来:“别三爷疼”
一会儿又说:“别走不”
“叫钱昱,叫两声爷的名字来听听。”
“钱嗯啊钱昱嗯不要”
昏天暗地闹了这么一场,外头都听见鸡叫了。
姜如意一愣:“怎么有鸡叫?”
钱昱抚着她的长发,随口道:“是伙房里养着,现吃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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