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冒着白气的奶茶,面对面坐着慢慢喝,黄丫逗她开心:“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呢,两颗眼珠子,竟然能流出这么多泪来。”她摸摸自己的脸,以前也不是没哭过,就是没见着人这么哭过,刚才姑娘那眼泪,就跟下雨似的哗啦啦往下淌,真是罕见。
姜如意喝了奶茶,身上有了点力气,又开始琢磨逃跑的事儿。
就说她想洗澡,让黄丫去伙房提热水,黄丫去到帐子外头,姜如意开始飞快地给自己换衣服,接过才套了褂子,黄丫又回来了。
“你干嘛?”石化的姜如意瞪着她。
黄丫急慌慌跑过来:“姑娘怎么还自己穿起衣服来。”麻利地给她把那边袖子给套上去。
过了一会儿,姜如意点了几个菜让黄丫去伙房点餐,黄丫又是去帐子门口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姜如意坐在炕上捶腿,这可怎么是好!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钱昱他们就快回来了吧?
她不胡乱打发黄丫了,但是黄丫每隔个片刻的功夫就跑到帐子口张望一下,说是在等钱昱回来吧,量她没这个胆子。
“来来回回瞎跑什么?”姜如意捧着本话本子无聊地看着,伸着脖子瞄了眼黄丫。
黄丫本来不想说,怕她跟着一块儿干等,可这会儿觉出有些不对,参军说姑娘娘家今天来人,这会儿功夫还没个影子。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姜如意听了,就跟着她一块儿当望母石。
纪氏倒是早就进了营子里只不过找错了地方。
她以为如意还住在之前那个小帐子里,依旧往哪里去了,不过进去容易,想要再出来,就难了。
小顾氏难得见着旧人,哪里肯轻易放她走。
亲热地拽着纪氏说话,又让云柔奉茶,云柔以为是她的亲戚,就躬着腰叠声喊着太太好,太太万福。
纪氏云里雾里,心急如焚地坐着,想赶紧出去找女儿的住处,却被小顾氏拽着胳膊:“好些日子不见伯母了,身子可还安泰?”
纪氏不耐地甩开她:“托福,还没死。”站起来要出去,小顾氏在后头冷喝一声:“你大胆!”
倒把倒茶的云柔吓了一跳,除了那天夜里小顾氏凌厉些,寻常时候还是娇娇弱弱的,说话细如蚊子,大点声都怕把她给吓坏了似的。
难得大白天扮起泼妇来了。
云柔快步过去,给纪氏奉了茶:“太太怎么就急着要走,再多坐坐吧。”
这是军营里,纪氏也不敢闹大了给女儿添麻烦,强忍着把茶杯掀翻的冲动,把面前的茶盏往外推了推。
面前这个下人,她瞧一眼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多说了一句话都怕脏了嘴,不理她,掀了帘子就要走。
后头小顾氏怒道:“姐姐还看着做什么?这种不懂规矩的东西,就该掌她的嘴!”
纪氏一扭头:“你敢!”
小顾氏看云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快步上去,高高扬起一只胳膊就朝纪氏的脸上抽下去。
纪氏一把攥住她的小细胳膊,把她整个人往后一推,小顾氏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给我拦住她!”她尖叫着,外头站岗的两个士兵不认得纪氏,但是也知道能住进这个小帐子里的人,身份应该不一般,两人往纪氏跟前一站,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顾氏被云柔扶着站起来,托着腰慢悠悠走到纪氏边上,扬手又要打,不过想了会儿,怕再发生刚才那事儿,就指着云柔说:“掌她的嘴。”
云柔木着身子不动,小顾氏一张脸胀得通红,扬手照着云柔的脸狠狠来了两下:“你打还是不打?”
云柔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再回过神,脸上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动一下嘴巴就牵着皮肉疼。
小顾氏在家里打骂下人惯了的,之前顾家穷的揭不开锅,但是余氏还是给她和顾沂一个买了个丫头伺候,当成豪门深宅的大小姐养。规矩礼仪学了不少,也养出了几分性子,但是架子也给养大了,尤其是打骂下人,专门有自己的一套。掌嘴专挑脑仁儿耳朵的地方打,当场就能把人打得蒙过去,下次再不听话,她就能撕烂她的嘴。
云柔尝过了她的厉害,就不敢不听她的话,只好扬手给了纪氏两个耳光。
小顾氏冷笑着:“我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喝的,手上怎么一点气力都没有?”
纪氏想提女儿,但是又怕给闺女招来祸事,心里担忧着难不成是得罪了那位三爷,还是小顾氏在三爷面前说了些什么?
又挨了云柔几下,小顾氏让云柔只挑左边脸打,这会儿纪氏半张脸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手里挎着的包袱被小顾氏让人拽了下来,里头东西一股脑儿地散落在地上,都是一些小零嘴,还有红糖、红鸡蛋之类的。
云柔看得一愣,一股浓浓的不安从心底里冒出来,脊梁骨开始发寒。
“傻了?愣在那儿做什么!”云柔停了一下手,小顾氏就厉声催促。
云柔看看地上的东西,又看看纪氏,问她:“太太这些东西是给谁带的?”
第三十一章你也配!
小顾氏踢了踢地上那一堆玩意儿,抢过纪氏的话:“能是谁,自然是给我带的。”
纪氏呸了一口:“你也配!”
小顾氏气得气血倒流,自己不敢上手,还是催着云柔打:“给我往死里打!”
云柔说什么都不敢了,噗通跪在地上,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两个押着纪氏的士兵看了会儿热闹,觉得没意思,把她放了又重新站了回去站岗,若是纪氏还吵吵着要出来,二人也是伸手一拦的事儿。
到了交班的时候,两人下来就去伙房找东西吃,一边聊着这事儿,一个说:“看不出来,那些小娘儿们出手可真狠!”
另一个把手里干巴巴的烙饼掰碎了,扔进肉糜子汤里头,先喝了口汤,呼着白气道:“估计在更狠!”
旁边围观的伙夫哈哈大笑,前面说话那个摇着头说:“我可没见着三爷往那帐子里去过。”
另一个碗里汤喝光了,伸过去让再添一勺:“好哥哥,可怜我在外头吹了一个下午的冷风,再赏我一口热汤喝吧。”
蹲在灶前看火的小兵大勺子往锅里一舀,又给他添满了,向他打听道刚才他么说的是什么事儿。
两个兵乐得在伙房里多待一会儿,照模照样地把刚才那事儿给学了一遍。
伙夫笑嘻嘻地又给他们一人夹了几块肉:“哥哥们慢吃啊,我出去撒泡尿!”
到了外头,他就往胡军医住的帐子去了,小徒弟从里头出来,看见是他就奇怪道:“怎么今儿个晚饭开得这么早?”
伙夫跑了一头的汗,牛喘着问:“胡大人在里头吗?”
徒弟叫了胡军医出来,伙夫把那事儿原样说了一遍,胡军医脸色一沉,心里咯噔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这个伙夫:“这事儿也轮不着我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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