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渲儿倔强的看着我,丝毫没有言辞闪烁,不敢承认之意:“母妃,你是坏女人。我讨厌你!我就是要让陈婕妤出来,好灭了你的威风。”
“对了,母妃现在可不是拿着金印的丽妃了。你只是被父皇抛弃的楚贵嫔而已!”渲儿越说越是愤恨,索性冲着我大吼道:“你和顾雯玥一样,都是破鞋!都是破鞋!”
“啪——”彼时,我早已按捺不住,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斥道:“谁教的你这些!我楚云漪自问对得起天地,你为何揪着不放?”
他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颊,也不哭闹。眼睛里带着恨的看着我:“母妃忘了当初与顾雯玥勾结,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吗?”他一字一句道:“母妃,你忘了宿莽吗?”
宿莽!
是了,当初我多次会见顾芊芊。好几次顾芊芊都顾着埋头逗渲儿,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渲儿面前表露无疑。我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三岁的孩子,怎会……何况,我并没有参与。”
“渲儿不管母妃是否参与,可母妃与顾雯玥勾结,渲儿可看在眼里呢!”渲儿看着我,仿佛看仇人般,他一字一句道:“还有永乐,在母妃的推波助澜下,永乐妹妹至今在安阳!她比渲儿可凄惨多了,不但没有母亲,连父亲也没有!”
我愣愣的听着一个六岁孩子的话语,却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何时身边多了一个幼童,只见他抱着渲儿,安慰道:“弟弟,请原谅母妃。老师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母妃当初是身不由己!弟弟——”
“够了。”我看着渲溟二人,溟儿是那么的善良,渲儿是那么的邪恶。那我呢?我也是邪恶的吧。我看了一眼渲儿,才道:“母妃为从前做的对不起渲儿的事道歉。母妃不奢望你的原谅,只盼你日后不要如此。人性本善,邪恶终归是昧了良心。可母妃日后,也不会与你再有瓜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说完,我含着眼泪,迈着大步,一步步的离去。那眼泪,是我无休无止的恨。身后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稚嫩的哭泣声:“母妃——母妃——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九十四??绝处逢生获鼓励
我走出东宫时,恰好遇到出宫的雪景。我盯了他一眼,也不愿多说,只别过脸径直往外走去。身后依稀听到他的声音:“娘娘——”
我应声停了脚步,他追上来伸手递给我一把油纸伞。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才道:“那日多谢娘娘借伞,微臣今日来还伞。”
我接过那把油纸伞,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撑出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放下才是开始。”他莫名的道了一句。
我明白,他想安慰我。
“多谢大人赐言。”
我端庄的回了他一句,却依旧陷入了近日的打击中。雪景看着似乎也憔悴了不少,我忍不住问道:“不知雪公子现下如何?”
他躬身以礼,“劳娘娘挂心,陛下妥善处理后,犬子无恙。不过……”
“大人有话直说。”
他又是恭敬颔首,才徐徐道来:“犬子被查出皇后票选中作假,如今只怕会去参军了。”
“娘娘,在下之品性众所周知。可偏偏惹出一些闲话,还请娘娘莫往心里去。”
“恕本宫多嘴,敢问大人令公子如何票选作假?本次票选为陆楚雪沈票选平均,若说票选作假,为何不见查其他人?”我不轻不重的指出疑点。
雪景看着依旧是一副清高模样,他只道:“娘娘有所不知,在下雪氏一门都无意小女封后。这票选作假,是说娘娘票选……”
我一愣,此事又与我何干。
虽说心里千百个疑惑与不满,可脸上依旧是挂着一抹笑脸。柔声问道:“试问大人,令公子会为了本宫作假票选么?”
“娘娘言之有理。”雪景清高依旧:“这是他人的局。有意拉雪某与娘娘下水。”
“雪某无意朝堂权利之争,可若是他人侵犯,雪某也不会善罢甘休。”
彼时,我才从雪景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满与怒气。
我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如此有心,一箭双雕:“大人意欲何为?”
此时雪景在我面前又是一拜,只不动声色动了动唇。而我在他的口型中,却清楚分明的看到了几个字:“助我。”
我收下他的传递后,不动声色抬了眼色,才鞠躬道:“天色不早,本宫先告辞。”
回到倾樱宫时,暮色将近。宓鸢捧上了一份小米粥,我看了一眼,索然无味。只听她道:“娘娘,小厨房也就这些了。如今内侍局明里暗里的克扣倾樱宫的东西,毓音提了多次,依旧是拖延未果。眼下,只怕再过几日连小米粥都没得吃了。”
我瞥了她一眼,怀着怒火问道:“没给贤妃和舒昭仪上报?”
“报了,还不是拖着至今。”宓鸢低头回了一句,又问道:“不然,奴婢再去走一趟吧。”
“罢了。”我一摇手,默默的回了屋。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原来这句话在我的身上表现的这么明显。那是见了雪景的两日后,听闻票选作假的幕后已被确认,为雪家公子唆使。大理寺判了他流放两千里,雪景连夜觐见连瑾礼,改判从军。雪霁的皇后之位就此越来越远……
六月的天,暑气渐浓。我一边抄写着经书,一边听宓鸢说着:“老爷被陛下下令,自愿辞官告老还乡。三日后,离开京都……”
我清冷的一笑,盯着那佛经。不轻不重道:“走了好,起码活着。”
此时,毓音进来。我问她何事,她道:“舒昭仪前几日抓了传言陆氏为后之人。还有票选作假……”
是了,我怎么能忘记她呢!能用如此卑劣手段陷害我的,只怕只有陆氏姐妹了。
那是宣仁五年六月仲夏,在我失宠两个月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也正是那个决定,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也让我从此机关算尽……
☆、九十五 孤注一掷约生死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沦落到这般的田地,却也成为我崛起唯一的筹码。仲夏之夜,成为我点亮的那颗繁星。我坐在铜镜前,一丝不苟的梳妆。烈焰化作红唇,秋水更为双眸。墨画为眉,弧线为鼻。一动一静间,写尽相思意,道明绝情生。披上红装,挽上发髻,珠翠明铛中,平添三分□□。
宓鸢会心一笑,我伏案研磨,挥毫落下几行涓涓秀体,认真的叠好后装进信封,道:“把这封书信送到宣室殿。”
不经意看到信封上,赫然写着两个字——“绝笔”。
他传我时,子时将歇。我披着那件红色的外裳,那抹红色的身影鬼魅的消失在倾樱宫外。我随着冯唐的指引,顺利进了宣室殿,才听到他不寒而栗的一句:“以死相邀,楚贵嫔的把戏不会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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