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漪回望了一眼连瑾礼,她的眸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他依旧是若清风,如暖玉,哪怕是一个不含情感的眼神,也能让人温暖。
连瑾礼俯视着整个朝堂,沉声道:“既然大家不愿朕的提议,那请各位爱卿票选皇后!”
陆将承首先出列,躬身行礼后道:“微臣投丞相之女。丞相位极人臣,其女定然可担大任!”
陆将宇也随之出列道:“明婕妤钦鸾殿揭露丽妃,其父又乃新晋特进,可担大任。湘贵姬,德才兼备,又是名门之后,也可担大任。臣投她二人其一,均可。若不然,臣可弃权。”
“臣投明婕妤!”
“投湘贵姬。”
“明婕妤。”
“湘贵姬。”
…
一番陆续投票下来,赵玲珑与沈安吟平分秋色。沈安吟看着殿上的举动,她明白这个皇后她不能当。她恭敬行礼道:“臣妾这一票,投给明婕妤。”
彼时,连瑾礼别有用心的看着沈历练,尊敬道:“老师以为该何人来担?”
这是一个陷阱问题,沈历练如何回答都不对。若投赵玲珑,会说他不可信。若投他的女儿沈安吟,那么他会落得只手遮天的名声。
几个时辰前,他才义正严辞的反驳了连瑾礼的决议。他思索了一会,徐徐道:“回陛下,老臣二人实难抉择,愿弃权。”
当整个朝堂上,都在投赵玲珑与沈安吟时。却多出了一个异样的声音:“臣以为,立后乃陛下家事,陛下做主便可,无需过问。这一票,臣弃权!只要陛下决议出,臣定赞同。”
那是雪景!
楚云漪寻声望了过去,心里泛起了一层涟漪,雪景公正重义,信守承诺,她没有错信。
彼时只听到一个声音:“雪大人与丽妃的谣言,可成为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雪大人府中,不会还放着那把伞吧!”
“楚氏虽和盘托出,却也应当论罪处理。宣仁盛世里,难道要明君身边还有一个有前科之人?”
“陛下,楚氏不可留在后宫!”
“陛下,臣请旨赐死楚氏!”
“陛下,请赐死楚氏!”
说话间,朝堂上竟有过半人请旨赐死楚云漪。楚云漪看着连瑾礼犹豫的神色,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水,“原来,这就是生死约的结果!”
楚云漪仿佛大梦初醒,她含着泪的看着连瑾礼。一时间,她才明白,一子错满盘皆输!她看着殿下那些跪着请旨之人,赫然起身:“你们有何权力主宰本宫的生死?”
“就因为本宫前朝所出?主使柏梁宴?可选秀不也是你们这些言官制定的么?那是永平帝的天下,难道本宫能抗旨不入宫么?”
“我只想安稳的活!”
楚云漪含着泪指责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她的心里全是输!说着,她看着殿上的连瑾礼,转身一把拔出连瑾礼的佩剑,“陛下,我输了生死约。能还的,只有这条命!”
她的锦帕从腰间落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那上面依稀的写着几个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后记
那年的雏菊,开得正艳…白色的花瓣,给琼华宫染上了苍凉。后来,赵玲珑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皇后。可她却成了另一个楚云漪…
后来,陆晴笙因为惹上谋杀皇子案,她被撤了庄妃位,洛潆泓靠着那将临盆的皇嗣,把陆晴笙送上了绝路。
陆曌晴平淡的过,却再没见过连瑾礼…
连瑾礼笑拥天下,励精图治,成就了一代宣仁盛世,却等了一生…
也许是多年后,那是宣仁四十五年冬至。漫天的雪飘落在整个夏宫,连瑾礼重病多日,已然卧床不起。楚云漪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陛下,不是说好了相守白头吗?”
她看着连瑾礼苍白的脸色,两鬓斑白,不由得眼眸泛泪,迎来了连瑾礼虚弱的回应:“下雪了,扶我起身,我们去柏梁台看雪。”
柏梁台是夏宫最高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皇城。连瑾礼和楚云漪互相依偎着坐在地上,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他二人肩头,连瑾礼从怀里拿出一顶金色凤冠,小心翼翼的戴在她的发髻上,有些虚弱的说着:“我还欠你一个后位。”
连瑾礼话音落,无力的靠在楚云漪的肩上。
楚云漪看着那漫天的大雪,头顶上的金色凤冠显得格外醒目。一坐,坐到天明。
雪停了,夏宫一片洁白。他二人坐在柏梁台,浑身落雪积满全身,头发一片白。只见那一旁积雪地上,依稀可见几个清秀的字:相守白头。
彼时丧钟响起,一片挂白!
☆、番外一
我叫连亦渲,牵连的连,因为那一眼成了我们一生的牵连羁绊。我出生皇家,贵为嫡子,却受尽了庶子的命运,只因比我前一刻生下来的嫡长子——连亦溟。我们同出一母,同为一父,自母后去世那日后,我们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他是太子,被父皇亲自抚养,我非长子只能被遗弃在椒房殿。
后来,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母妃,她叫顾雯玥,可我却成了她的筹码,她让我成为非父皇亲生,她又背着父皇与将军私通…
后来,她终究含泪而终…
可是为何?连亦溟的养母也是前朝所出,却视他如己出,她跟着父皇泰山封禅,又贵为丽昭仪,后来还晋了丽妃——她是楚云漪。因为她,成了我一生的悔恨…
顾雯玥去世后,我被遗弃在昭阳宫,后来又跟了几个月白薏歌,她们都是前朝所出。可白薏歌后来因为打了陆曌晴,此后白薏歌进了冷宫,后来她出冷宫一个月也香消玉殒了。我第一次见到楚云漪,是宣仁四年的初夏,昭阳宫因为白薏歌进冷宫而变得杳无人烟。听说东宫很热闹,那天我终于忍不住去了东宫,我看到连亦溟追着楚云漪在欢笑…她笑容很明媚,很慈爱,如同当时母后的笑容一般——真美!
我厚着脸皮跟着连亦溟,也因此他允许我跟着叫“母妃”。后来,她成了我永远的母妃。
那天,我跟着连亦溟温书后,却在东宫院子里看到这样的一幕——
母妃靠在藤椅上小憩,老师竟然脱了外裳盖在母妃身上。那个画面何其眼熟,那时候我的母妃还是顾雯玥,她在上林苑私会楚将军,后来楚将军也把衣裳脱给了她,后来她被宸贵妃撞破,因此她再没有明天。
不知为何,我看到母妃与老师那样,我又感觉是看到了顾雯玥…母妃肯定背叛了父皇,她肯定和老师私通!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东宫的宫女,之后流言蜚语不止。可是那天,她抓住了我,她从此待我不如从前…我待她也不好,我总喜欢和她斗嘴,反正我不喜欢她…
后来,听闻她怀孕了。
那不是父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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