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铁青着一张脸,脚上像有着千斤的重量般使她抬不起脚来。信件上的字化成一颗颗的陀螺盘旋在她心上,她扶住了桌沿,让自己镇定。
“依萱,你没事吧?”经理紧张地站起来。
“没事。”依萱说完,挥手向经理告别,当初是他面试她进公司的。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经理追着问,他真舍不得这个人才。
“该说的话都在我的作品上了,我无话可说了。”
她走出了经理室,同事们看到她马上低着头工作,有些好事的女人还偷瞄着她;她忍着被羞辱的难堪,昂首阔步地走回办公室。
有一股爱的力量正支持着她,她要勇敢地面对所有的波折。
她走过报架,突然瞅见报纸上一张熟悉的照片,她顺手拿了报纸。
她忽地转过身,让看着她一举一动的同事尴尬地低下头。她对着他们说:“你们不必如此怕我,我只不过爱上了我不该爱的人,也许在座有人是跟我一样的,回去检查一下你们的情人吧。”
她“碰”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深吸了口气,幽幽地在心里呐喊着:“祐明,你在哪里啊?”
今天报纸经济版的头条是:国内知名玩具王国——潘氏连锁事业总裁心脏病发作,造成全身瘫痪,目前职位将由副总裁暂代,新的总裁人选将由董事会研商决定。
依萱整个人僵住了!她全身的神经紧绷着,仿佛拉扯到尽头的橡皮筋,再一用力就要断裂般。她终于看到祐明了,在如此令她颓丧的消息上。
轻抚着祐明的照片,她绝不相信他那么健康的身体会得心脏病,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阴谋啊!
她的心痛苦地呐喊着,她的心好苦、好苦。
欣欣一下班就赶来了。她看了报纸,知道依萱现在需要她。
欣欣最近跟永财正热恋着,若不是依萱现在出了事,她绝对是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罗曼史。
“怎么会搞成这样?”欣欣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有什么意见吗?”依萱想听听欣欣的看法,也许她是局外人,会较客观些。
“你放得开他吗?”欣欣认真地问。
“你放得开永财吗?”依萱也跟着问。
“哎呀,那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一样?你们的是爱情,我们的就不是吗?”依萱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同样爱一个人,她的爱情就要被排拒?
“好、好、好,说不过你,算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可以吧!”欣欣赶紧抢着说,免得依萱又难过了。
“接受你的道歉,请你下次注意。”依萱敲敲欣欣的头。
“以我看来,你那位潘先生应该还留在台湾。”
“怎么说?”
“那天他约了你见面后才不见的,依时间上判断,你们的事在那晚宴会后就爆发了,只是你不知情。他还没来得及见你,就被软禁了。”欣欣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还是认为他被软禁?”
“是的,我一直这样认为。”欣欣肯定地说。
依萱闭了嘴,脑海里想着很多事,好不容易才振作的心一下子又陷入了黏稠不堪般的困境。
“我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去他们家看看不就得了。”欣欣说着风凉话。但那谈何容易呢?
“好,我们去找他。”依萱一副必死的决心说。
“什么?来真的,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随便说,但我可很认真在听,我真的想自己去找他。”依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找他了。
“我的天啊!我真多嘴,出什么馊主意嘛!”欣欣说着,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
依萱靠向窗边,望着窗外,回想着祐明搂着她数星星的柔情,他似水的爱恋是那样温和地洗涤着她的心,他如火般的热情又曾炙热地燃烧她的情欲,教她如何忘得了、抛得开?
她向着繁星许下心愿,盼着祐明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
依萱呆滞地坐在摇椅上。没上班的日子里她就是这么坐着,除了欣欣过来时她会想吃一点东西外,她只喝咖啡。
咖啡煮了又凉,凉了又加温,凉掉的咖啡喝来酸苦,加热的咖啡又涩得难以入喉,苦楚的味道,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瘦下去,原来丰腴健康的身材,就这么缩了水,如果再瘦下去,大概就不成个样子了。
依萱一直反复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否有罪?她的爱算不算是一种罪恶?
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了吗?还是她抢了别人的丈夫?更或许潘玲是因为她而改变的?
她毅然地甩甩头。她不能再想太多,不管如何,她必须先看到祐明,就算最终仍然会失去他,她也才甘心。
她无法忘怀他们曾有过的日子。
但不论是错是罪,都是她和祐明之间的事了。
她每每想起那天潘玲离去时看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会从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相思化为愁肠泪”潜在心底的刻骨相思,使得她蜷缩在那张欣欣常坐的摇椅里,她假想自己是偎在他宽阔的怀里。
她想着祐明,她最爱他抱着她、哄她入睡。她记得有一次她真的睡着了,他竟没有移动她,让她一觉到天明。
“你爱我吗?”她在他怀中醒来后娇嗔地问她。
“爱,非常爱。”祐明的脸抚着她的脸说。
“你会娶我吗?”
也许说中了他的难处,他闷声不响。
“别为难喔,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有些难过地说。
“我们的年纪相差很多,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当我决定爱你时,就不曾后悔过。”依萱认真地说。
“那,我会娶你,但要给我时间。”祐明说的也许是戏言,但在彼此心里都对对方有了全新的定位。
他喜欢用胡渣刺着她,她总是痒得受不了。他轻易地褪了她的衣衫,他的下巴仍游移在她雪白的胸前,她总是又酥又软地叫着他的名字,体内仿佛积压了什么东西,就要冲出她的身体。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祐明真的抱着她,她的耳根热着,她感觉祐明也正念着她。
想着他、念着他、喊着他,成了依萱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
???
欣欣打来电话,唤醒了依萱。
“还在睡啊!”欣欣劈头就问。
“……”依萱苦得说不出话。
“晚上整理一下,我们去载你。”
“载我?去哪里呢?”她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你还记得跟我们一起学舞的诗嘉吗?上个月我在百货公司遇见她,她就快生了。”欣欣热着口气说。
“我不想去。”依萱毫不考虑地拒绝。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去,但是我非把你拉出来不可,再不出门,你就要闷死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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