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望从捷运口出来,天已经黑了,北半球的秋天白昼总是特别短,江子望摸了摸小腹,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走着,其实沈绾绾的问题,她早就有了答案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有一天总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同时也告诉她,她有一天总会爱上陆然程,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爱。
她爱上了,但很显然陆然程没有,陆父和陆母更是不喜欢她,那天晚上她终于知道了,并且是通过苏雯。她其实一点都不怪陆然程先前对她隐瞒,她甚至很同情他对于女人的微微恐惧,害怕她和他那些前任女友一样,对他无孔不入。
但她帮不了他,因为她也是个患得患失的普通女人,可能再也达不到他对妻子的要求,所以在伤害他前先离开吧。
江子望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和母亲同样的女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们不同的是,她比母亲懦弱得多。
江子望低头闷笑着,忽然停住了步伐,她看着脚下长长的影子,这个影子不是她的,她的影子在后面。就像很多电影桥段里演绎的那样,人在震惊时,动作会僵硬,所以当她抬头看到不远处公寓楼下的男人时,时间恍若停滞了。
陆然程似是早就看到了她,笑吟吟地走到她面前道:「你回来了。」
江子望无意识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然程勾起一抹笑,他笑起来其实特别好看,「你猜?」
江子望的眼框有些泛红,她努力扯出笑,「陆然程,你别这样。」
陆然程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我来找我老婆。」
江子望转身就要走,也不管公寓入口在前面,但比她先反应过来的陆然程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几个大步就将她塞进停在一旁的车里,动作一气呵成,江子望连挣扎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上,她一直很镇定。江子望抚着小腹问他,「你要做什么?」
陆然程的眼睛黑得发亮,牢牢盯着她,像一头绝不允许猎物逃走的猛兽,他的声音低沉,「我要向你解释。」
「你解释过了。」
「你根本没听。」
江子望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那你说吧。」
「苏雯确实和我一起长大,但我一直将她当作妹妹,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陆怀瑜,我的叔叔,大她整整二十岁。三年前她拿我当挡箭牌,三年后我拒绝了她,去年年底我去澳洲的相亲对象就是她,她希望我和她假结婚,继续当她的挡箭牌,以此继续接近我叔叔。」
江子望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陆然程的眼神飘渺起来,但是焦点却毫不转移,他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拒绝她的理由吗?」
江子望咬着唇,雪白的贝齿深深地陷入唇肉中,但她感受不到痛。
陆然程微笑地道:「因为我叔叔另有所爱,而我也另有所爱。」他缓缓地将额头贴上江子望的,感受着她更加剧烈的颤抖,他又笑了,「你猜我爱谁?」见她直接闭上了眼睛,他又笑着吻了吻她的眼睛,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道:「我爱你。」
「你骗人!」江子望倏地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可是秋水般的美眸已经红了,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绵羊。
陆然程轻笑,神色不改,「这份感情很早就存在了,可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晚,我只说一次,宝贝。」
「你骗人……」泪水终于潸然而下,江子望哽咽地哭出声。
「好好好,不哭。」陆然程心慌不已,哄着将她抱到怀里。他温柔地舔舐着她的泪,「那我说宝贝你爱我,总不是骗人的吧。」
缩在他怀中的江子望僵了僵,曝嚅地道:「才不是。」
「你爱我。」陆然程坚定地道。
素来温柔的江子望终于恼羞成怒地咬上陆然程的脖子,可在要咬到的前一秒,他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的胃,温柔、体贴地为他准备舒缓的热水,床上任由他折腾。明明是很聪明的女人,却变得那么笨,连吃起醋来都那么笨,耍的手段也那么笨拙,就连留给他的告别信都笨得一塌糊涂。
所以为了惩罚她的笨,他才给了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第七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这个笨女人还问他过来干什么,他真的要打她屁股一顿。
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就连他也做了爱情的傻瓜,他早就调查过这个女人,知道她对
情感怯懦,他害怕着有一天她会成为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却不知她比他更加害怕,所以她才逃了。可在真正的爱情里,不就是心甘情愿被对方控制吗?他爱她,心甘情愿。
江子望是在跟陆然程回去的好久一段时间后才相信他真的爱她,不是因为他跟他父母宣布这辈子只跟她在一起,也不是每天明目张胆地向公司里的人宣告她是他老婆,更不是他在得知她怀孕时欣喜若狂的眼神。
而是某天周末,她给在书房里的男人泡茶时问起他为什么喜欢喝金萱茶时,他回了一个讶异的眼神,他跟她解释自己并没有特别喜欢喝,真正喜欢喝的是他高中时期的一个好朋友,人高马大的,却喜欢喝小女生爱喝的茶。
他甚至还嘲笑过朋友很多次,让人难过的是,他的这个朋友在高中快要毕业时出意外去世,所以他就通过金萱茶怀念朋友。说这些话时,他云淡风轻的,但她能窥探到他眼底的伤怀。
睹茶思人,确实是陆然程可能做的事,江子望这才幡然醒悟,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心思复杂的,很多时候都把心事掩藏在心底,他总是默默的,就算喜欢也不会强烈表达出来,而他却亲口说他爱她,这还不够吗?
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江子望的肚子越来越显怀的时候,就请了产假,被勒令只能乖乖待在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听话的,只是在陆然程偶尔的加班夜晚偷偷跑过去陪他。某一天工作结束后,两人都不想回家,而是一起窝在休息室的床上。
已经好久没吃肉的陆然程只能抱着老婆开开黄腔,「宝贝,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两个在这里……咳咳。」他用非常下流的眼神看着江子望,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江子望用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却任由他动作着。她闭上眼睛温柔地说:「我只记得某个也是加班的夜晚,我工作中途睡着了,然后被某人抱到这张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安禄山之爪继续摸着,陆然程亲她的脖子,模糊地回应着,道:「还有印象。」
江子望微微一笑,「我在那一天之后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他摸着她的大手顿住。
江子望微笑着覆上他的手,「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男人,却在我睡觉时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你知道我是怎么醒的吗?是被热醒的。」
情感怯懦,他害怕着有一天她会成为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却不知她比他更加害怕,所以她才逃了。可在真正的爱情里,不就是心甘情愿被对方控制吗?他爱她,心甘情愿。
江子望是在跟陆然程回去的好久一段时间后才相信他真的爱她,不是因为他跟他父母宣布这辈子只跟她在一起,也不是每天明目张胆地向公司里的人宣告她是他老婆,更不是他在得知她怀孕时欣喜若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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