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见过师父执笔,也见过他施法,他的手不是宽阔的那种,修长的手指会将那双手显得格外的迷人与灵动,可是现在他那样捧着她的,花阳这才发现,那看起来的“玉手”竟比自己的宽阔出那么多。
赤松子也在打量着手心里的那双小手,她没有立即挣脱,这倒是让他心中窃喜,这双手生的小巧白皙,连指甲都透着粉嫩,一边想着这双手儿施法时的柔美姿态一边慢慢地合拢了自己的手掌,他知道,她心里头装着自己,不然她不会在昨日哭成那个样子,可是这个小女孩还没有足够勇敢,勇敢到可以面对一切与他十指相扣。
赤松子淡淡的笑了,和煦的像是三月的阳光,拉着花阳的手还是没送,他试探着换一种身份与她说话,“这几日我闲着无事,阿阳想要做些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海边散步?或是带你去九重天的仙市挑些东西?或者你想去哪?即便是周游列国我也陪的……”为了想要换一种身份,赤松子故意把叫惯了的自称“为师”换成了“我”,她对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有介意,那他就将之淡化。
花阳早已忘了脸红这回事,取而代之的是心脏怦怦的跳跃,“我……这……师父您不必如此……”
赤松子料到她会这样,他的小徒儿一向都是,平日里爱天马行空,可是一旦动了真章反而就怯场了,只要她心里有他,他愿意慢慢地等着她抬起头来好好的直视自己。
“我不必如此,却乐于如此,既然你想不出来,那就交由我好好想想,什么地方能让阿阳玩的尽兴!”赤松子说的开心,这才装作不经意间松了花阳的手,见她好似呼出一口气的样子也觉好笑。
春秋有叶公好龙为人耻笑至今,却不知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同样“好龙”的小徒儿到底有几分的胆色。
☆、秋涧鹤鸣
大概是应了春困秋乏的老话,天气眼看着入了秋,花阳这几天泛起困来,之前能起的早早的,现在也不行了,说来这几天的阿久也有些诡异,竟然也不来叫她起床。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日她伸个懒腰的功夫竟然打到一人,她睡觉的时候不喜关门,只因方壶山上的治安本就极好,睁眼这么一看,竟是就是她那琢磨不透的师父,他说的他要负责,可是到现在也没个表态,这时候又擅自闯进自己的闺房,一脸不知哪来的笑意,看样子好像已经坐了好久。
“师父,您怎么来了?”想是那么想,说出来的话却是柔情似水,花阳自己听着都不敢相信这自己说的,绵软的像是只小绵羊。
“为师答应要带去去玩,仔细想了许久,终是想到了个好的,这才过来找你,可是又看你睡的正甜不忍打扰,就坐这等你醒来。”见她呆愣愣的也没什么动作,赤松子眨巴眨巴眼睛,“快些梳洗打扮吧,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不过花阳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师父都说好,刚要下地,又觉得不对,连忙缩了回去,“师父,徒儿要穿衣了……”
赤松子懂了,这是要他回避,只是穿个外衣罢了,有什么可回避的?想想她小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起码说明她把自己当了个异性的男人,不只是不用顾忌的师长。
赤松子弯起嘴角笑了笑,“好,那你快些,我就在门口等你……”说着自己走了出去,背对着门口,在二楼的露台上负手而立,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房门敞开着,阳光下是赤松子的背影,花阳还是有些别扭,她以为师父会帮她把门关上,谁知竟没有,可是她若是去关,这就是明显的不信任了,想了想还是算了,直接去柜子里翻了件豆绿的裙子,匆匆地穿上,系好了腰带开始洗漱。
之前她喜欢穿青色,是因为师父喜欢穿青色,一开始是对师父的尊崇,小孩子在成长中尊着谁就爱学他的一言一行,所以她爱学他,后来自己离了方壶,穿青衣也就变成了习惯,或许也是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思念……
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自己表明了心思,他什么都知道了,想想自己从前照着他有样学样,真真是怎么想怎么难为情。
赤松子听了水声,知道她是洗脸了,这才回过头来,自己走到她的榻边要坐,却发现她连被子也未折,被子中间鼓出一个一人宽的大洞,像是一只让人安睡的茧,赤松子看着好笑,顺手将被子扬起,搁在床上折了几折,又抚平了床单上的褶皱,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这时候花阳已经洗好了脸,正坐在镜前梳妆。
赤松子刚刚那一番行为在他看来是举手之劳,在花阳看来却实在是羞的很,师父这是嫌弃她邋遢了?不过她可不是日日都不折被子的,还不是看他等了那么久,再不好意思叫他等,再者说,他怎么没听自己叫他就自己走了进来,真是……
赤松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坐在榻上一心看着前方的花阳梳妆打扮,女孩这些日子又长胖了些,脸蛋上有了些肉,竟像是比之前的年岁还要小了,两只顾盼生辉的杏眼生着黑漆漆的眼珠,白皙的小手正拿着自己送的桃红胭脂朝脸蛋上涂,涂好了胭脂,又手抄着小笔往细细的柳眉上画去,真真是靡颜腻理,云容月貌。
这些年来他督促她修习,就是怕她变老,倒不是在乎容貌,他是怕她终有一日老去,老去意味着生命渐渐走向衰落……道理他明白,万事万物总该回归自然,然而放在她身上他就不想明白了……
花阳终是化好了妆容,回头瞧了一瞧,容似十五六岁的少女,乌珠顾盼,回眸生花,“师父,咱们这就走吧?”她以为他着急的很,不然不会这样看着她准备,这样无非就是怕她磨蹭。
赤松子却是被她的回眸迷了眼,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急,吃过早饭再走……”他这么坐着看她忙活,也无非就是想看她忙活罢了。
两人吃过了早饭这才出发,赤松子带路,是往瀛洲。
花阳听说瀛洲早就易了主,路压真人生性落拓不羁,厌倦了掌管门派,教育弟子,遂解散了瀛洲的门派,自己一人云游去了,瀛洲仙岛空了几年,又来了个云醒,据说这云醒上仙真身是一朵祥云,且跟道德天尊有一定的渊源,她以为师父是要去拜访他,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原来师父说的好地方……就是这样……
谁知赤松子在一处山谷落了角,这是天姥山和白鹿山夹出来的山谷,醴泉从这里流出,据说这泉喝了可以醉上几百年。
赤松子倒是不紧不慢地沿着山谷往里去了,溪水溅湿了他的衣角,他也满不在乎。
花阳只得紧紧跟上,心中有些疑惑,“师父,咱们不去见云醒上仙?”
赤松子顿了顿脚步,也颇为疑惑,“咱们玩咱们的,见他干嘛?”
这……人家好歹是一山之主,“咱们到这来……不告诉主人一声,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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