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没有出息,这样的哭泣在别人看来只是心思稚嫩的表现,所以今天她趁眼泪还没流出的时候便不争气的跑开了,然而这在他来看,还是自己不懂事。
这方花阳抱着枕头哭泣,那方赤松听到里面的啜泣敲了门,“阿阳,把门打开!”
花阳讽刺一笑,这就来找自己算账了?刚要让他回去,心念一转擦了两把眼泪,下去给赤松开了门,“师父这么晚了有事么?”
赤松以为自己会碰个钉子,未想到竟这么快就开了门,看了花阳红着的眼睛,也未等她邀请便自己进了门,朝着窗边的茶桌一坐,“师父来了,你也不去倒杯茶水?”
花阳听了微一怔愣,又乖乖的要去倒茶,却发现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那方赤松微微一笑,“罢了罢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这就坐下吧,今儿个咱们师徒两个敞开心扉好好聊聊。”
花阳心想他说是聊聊,最后还是要归于说教,可也无心跟他争辩,因此便听话乖乖坐下,小脑袋耷拉着,也不去看赤松一眼。
赤松见她后领有一处掖了进去,伸手帮她抻了一抻,一边言道,“这些天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到底是因为什么可否跟师父说说?”谁知花阳也不言语,只是连连摇头,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是师父做了什么惹了你不开心?”花阳还是摇头。
“那……是因为我说要你出师的事?”这次花阳却是不动了。
赤松子轻轻一叹,“你当是师父不愿意留你了?”顿了一顿,又接着言道,“我又怎么会如此去想,为师只是想着,世事变化无常,白云苍狗转瞬即逝,谁又能够保证能永远护着谁?师父虽是积攒了些修为,可也保证不了生老病死,而阿阳你,还是要自己掌握本领才是正理!”
花阳听他如此解释微有些动容,可一想起白日他与解颜仙子的对话就又是气恼,“那师父答应收我为徒是因为托了我父王的请喽?”
赤松子展演一笑,“看来这话是让你听去了……今日为师便告诉你个道理……”
花阳抬起头来,等待下文,赤松接着说道,“人人都说做人要讲诚信,不能说假话,其实此言差矣,有的时候,在不涉及到他人利益的时候,说一句假话反而会省了不少麻烦……”
花阳诧异,未想到一向一本正经的师父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仔细一想,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师父跟解颜仙子说的是骗她的话咯?!”
赤松子轻咳两声,“师父点到为止即可,其余的还需你自行领会,只是为师还有一事要问你……”
花阳得了他的解释,心中疙瘩已然解开大半,此时俯身向前,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赤松,等待着他的问询。
“今天为何对解颜仙子如此无礼?我已是解释完了我的,阿阳还是也解释解释你的罢……”
花阳见他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又摆出一副师长的架子,嘴里不免嘟嘟囔囔,“师父没做我师父之前对我总是那般的开朗大方,如今你我成了师徒,反而变得笑比河清,其实您要是不总是以师长的高度看我,也就明白了徒儿心中所想,在我看来,那个解颜仙子分明就是厌恶我的,不过我知道说了您也不信。”
赤松倒是未想到她能这样解释,解颜仙子的品行他还是知道几分,总的来说还是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厌恶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便看了眼花阳,“为师觉着,你大约是对她有些误会,还是不要那般敏感的好……”
花阳倒是噗嗤一笑,“师父还真是可爱,我看那解颜仙子看您的眼神都不一样,你俩正聊得好好的,突然被我插了一脚,还不是我碍了她的眼?”
赤松闻此呵斥一声,“胡说八道,小孩子家怎么会想出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
花阳早就料到他不信自己,此时也没有太多惊讶,嗤笑一声,“你信任她,却不信自己的徒儿,她品德高尚,我就是下三滥?再者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今我已是十五岁,我娘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嫁给了父王,生了大姐,阿阳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赤松听她说自己下三滥,突然心生怒气,想着两人才算和好,便逼着自己隐忍了下来,“这样话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是我赤松子的徒儿,自然只能活在荣光之下,除此之外,也不要再提十五岁该做些什么,别人家的女孩我不管,而你,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留到二十岁,二十岁之前绝对不许成亲,二十岁之后随你自由!”
花阳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忍的怒气,可不知怎的竟是深感幸福,随即俏皮一笑,“师父说二十岁之后随我自由,那是不是说我想留下也是可以?”
赤松闻言微怔,“若是实在嫁不出去……留下也好……为师养你一个,也还绰绰有余……”
花阳见他说的认真,便觉更是好笑,忍不住噗地一声,搂住赤松衣袖,说什么也不愿撒手,“师父啊……徒儿也想变得越来越坚强,可是为何我就是忍不住要哭呢?每次我伤心的时候,都想像个真正的大人那般不动声色,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自己一人的时候还好,若是在众人面前,还真是丢人……”
赤松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又有什么好丢人的,人生若想活得痛快,便是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如若这都不能,那跟草木又有何分别?为师不求你能一世无忧,毕竟那是极不现实的,我所求的,便是你能活得酣畅淋漓,最好还有那么个人,能够一路风风雨雨在你左右……”
花阳一直以为他会嫌弃自己老是掉眼泪的,未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心中泛起阵阵温热,“一路风风雨雨不离不弃……”
赤松子摸了摸花阳发梢,几年过去,已经比从前乌黑柔顺了许多,“是啊,师父是不想了,只盼着到时候会有个人陪你一起信步闲庭,窗前低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花阳猛地抬头,心中想法脱口而出,“那师父做这个人岂不最好?”
赤松嗤嗤一笑,也未多想,“傻徒儿……女大不中留,恐怕再过个几年,你就不会这样想咯……”
多年以后赤松想起当日师徒对话,当时只当她是随便说说,未想到倒真的被小徒儿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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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水初潮
花阳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现被褥上被染了红,伴随着小腹间隐隐的疼痛,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上次回家的时候娘亲就已经跟她说过,说女孩子大了会来癸水,叫她到时候不要害怕,要学会自己处理,临走前还往她的布兜里放了许多缝好了的月布。
收拾完毕却已经晚了许多,而且酸酸涨涨的小腹更让她出了满头的汗,第一次来月事,花阳的心里是慌张的,即便她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还是觉着这转变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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