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花阳摇了摇头,“母亲,外面正下着雨呢,等到雨停了再出去罢!”
“那……好罢……娘亲今日还未进食,那便叫人传膳吧!”
花阳噗嗤一笑,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呐,传膳!”
站在不远处的炎帝微微一笑,他这个妻子,只有小女儿才能治得了,再看身边的赤松子和兰舟,都是嘴角噙着微笑,三人默默地走了出去,只盼着莫要再发生什么事,再来刺痛这一家人刚刚包扎好了的伤痛。
☆、竹笛清欢
手拿一只小小青竹,花阳将它转了几圈,再举起来细细观察,看它上面一圈圈的竹节,像是它的筋骨一般,风可以吹,却压不倒,她喜欢竹子,清新的气味,挺拔的身姿,不屈的脊梁,都让她痴迷。
秋风瑟瑟,她扬起青竹当作利剑,胡乱地在空中盘旋勾画,想象着自己有一日能拥有至上的力量,这样的话就不用再去惧怕,这样的话就可以独挡一面,这样的话就可以帮助父亲,为家人,为乡里,守得一方安宁,这一次的随州之行勾起了她对故乡的回忆,那里头有她的童年,亦葬着她亲亲的姐姐和朋友,她没有太大的抱负,可她想要她的随州……人都说对故乡的思念便是对人的思念,实际上也不尽然全对,她想要随州城里的一草一木,每一缕炊烟和每一丝阳光,物是人非和人是物非都让人悲叹凄哀……
正在舞动之际,忽大忽小的秋风裹夹来阵阵的笛语,婉转悠扬的旋律仿如淙淙溪水,能洗尽尘俗污垢,催人进入圣贤似的,这是兰舟,她已经在好几晚听到了他的笛声,未想到自己无意中送的礼物竟使得他如此珍惜。
兰舟的进步很快,这笛子刚刚送他的时候还不成曲调,转眼间就已如此通畅流利了,她甚至在里面感受到了娴静和柔和,不染纤尘似的。
花阳忍不住笑了一笑,他该是日日都练习的吧,即便再忙,自打带着他来到长平,他就一直闲不着似的。
兰舟和炎帝可谓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因为炎帝一直喜欢研究百草之用,到今日也得了许多的心得,而兰舟本就是医者,再加上整个家族的行医经验,对于炎帝来说跟他交谈一番受益匪浅,而兰舟呢,他更多的是给仙界的仙人医治,用的都是一些方壶山上的名贵珍稀药材,倒是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平平常常的草木也可以用来调理身体甚或治疗疾病。
小舟大夫在仙界也算个异类,仙界的医者主要分为两类,其中一类也是大多数的都是以法术医治为主,治病救人的方式是运用了各类法术符咒,而另一类,也是极少的一类,就是兰舟这样的,主要研究各类草药的功效,以植物之精华理顺四肢百骸。
在兰舟看来,人的躯体乃是自然之物,只可疏导,唤醒躯体之中自然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外力强加催促,这样虽是可以解决一时病痛,却无异于扬汤止沸,长此以往对身体伤害极大。
兰家世代都是另辟蹊径,但也兼顾法术医治,到了兰舟这一代更甚,因此更加受到其他仙医的排挤。
这些日子以来,炎帝和兰舟日日聚在一起研究讨论,互相分享经验医术,倒是真的研制出了种种控制疫情的办法,虽说仍是不少伤亡,却在慢慢减少,眼看着有效果了。
“阿阳妹妹,你也未睡?”笛音突然停了,一旁的银杏树不满似的,跟着秋风哗哗作响。
“这才多早,这就要睡了?”花阳踩着落叶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他的旁边,“我父王真是喜欢你呢,这些日子以来都不理我了!”
“哪里哪里,炎帝为民操劳,爱惜将士,真是不可多得的贤能之主。”
花阳噗嗤一笑,“不过是逗你玩呢,你出来这么多时日,家里没有事罢?”
“能有什么事,我这次来也学到了不少,于我个人来说也是个好事,今日你父亲还跟我说了一事,我觉着甚至好笑……”他似是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不经意似的提了一句。
“什么事?别卖关子……”
兰舟颇有些紧张似的,停了好一阵,这才勾了勾嘴角,一双清晰的眸子盯着花阳的脸颊,“他说……他极为喜欢我,要把女儿嫁给我呢……”
花阳虽是跟他极为熟稔,可到底是个女孩儿,面色微赧,却还是装作没什么大不了,使劲推了一把兰舟肩膀,“我说你们两个聚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一老一小都不太正经,小舟大夫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我可高攀不上!”
秋风吹起了兰舟的衣角,颇有些凉嗖嗖的,他低头抻了抻,抬起头来已满是笑意,终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只说把女儿嫁给我,又未说是把你嫁给我,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未婚配,你怎么就知道是在说你?”
却被花阳一把打在了身上,见她跺脚跑开,忙提起竹笛追了上去,她走的快他也迈着大步,她走得慢他也慢慢踱步,“阿阳妹妹别生气啦,天色太暗,让我送你回去吧!”
***
第二天一早,赤松子刚刚用过早饭就被徒儿抓住了袖子,他有些疑惑,自己的徒儿日日陪着家人,可是多日未主动找过自己了。
“有什么事?”
“师父……咱们今日就开始修习法术吧,我怕日子久了我就忘了,若是前功尽弃……”
赤松子更是诧异,要说徒儿主动找自己要学习法术,这也是第一次,他故意装作往东边看了看太阳,颇有些不解似的,“没错啊,是东啊?”
却把花阳急得直跺脚,使劲摇着自己的袖子,“师父……我是不想一直当弱鸡,真的不是心血来潮……我……”
“好好好好好,我应了你便是,那是现在开始?”
见小徒儿使劲儿点了点头,“嗯嗯嗯,就现在罢!”
“跟你母亲说好了?”
“说好了说好了!”
“那……走罢……”
赤松子带着徒儿出了瑞羊宫,左转右转竟是一直走个不停,眼看着来到一处集市,赶集的人们来来往往,甚至热闹。
花阳终是再忍不住,使劲拉了拉师父,见他低下头来忙抱怨开来,“师父,咱们到这来做什么?你可不要诓我!”
赤松子看见徒儿那个狐疑的眼神,面色一肃,“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尊重师长?师父何时诓骗过你?”
“那为何……”
“为何?你练的是为师毕生心血潋水术,那我就考考你,潋水最最重要的是什么啊?”
“是心境……”
花阳的脑袋被赤松子敲了一下,“对头,是心境,为师这是在带你锻炼意志,今日你就什么也不要做,陪我散步就好!”
“这个荷包倒是不错,阿阳可喜欢?”
花阳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荷包,艳粉的颜色绣着大红的牡丹,不由怀疑起师父的审美水平,不过这倒是冤枉了赤松,这样鲜艳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要的,只不过他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他看见徒儿那个隐藏不住的嫌弃眼神,只得将荷包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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