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王颓然跌座在高堂之上,抱住妹妹泪如雨下,到底是什么草如此厉害?害得父母双亲骤然离世,只留下剩下的人凄入肝脾,简直是断肠之草!
一个青色的影子踏入了大殿,紧抿着嘴唇无声地走了过来,又捉住花阳的手腕把她带了出去,真想像不到,整整两年未见,再见却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如今的他和解颜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与现今的痛彻心扉相比,其余的已无暇顾及。
“师父怎么来了?”说出话来才有所察觉,在他的面前声音仍是忍不住地哽咽。
赤松子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虽我不知这些年来你我为何愈发疏远,可我是你师父,我也在日日盼着你回去,如今你不开心了,我有权过来陪着,这也不是你能管的。”
那一句“我也在日日盼着你回去”让她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心防轰然崩塌,未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既恨自己没有出息,又讨厌自己狼心狗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些情情爱爱,真是愧对父母……
这般想着,远处急急来了一人,还未等到她反应过来,就已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阿阳妹妹,你受苦了……”
来者是兰舟,被他这么一抱,花阳的眼泪也就扑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人心莫测
五年后。
新王登基五年,日日勤政为民,理政上善于听取臣子意见,尤其是老臣辛将军,统领大军护国安民还能够不忘劝谏帝王,时间斑白了他的鬓角,辛将军却还是为国为民勤勤恳恳,新王都要对之敬重几分,朝野上下更是无不尊崇。
花阳给哥哥做了盘豌豆糕,放在新打的井水里津凉了,正好拿来消暑,这些日子哥哥心里头总是烦躁不安,还是太过年轻,那么大的包袱压在自己的身上,任谁都未必应付得来。
还好有不少父王的老部下帮着辅佐,这些年哥哥也成长了不少,就是有时候还是容易焦躁,比如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劲儿地念叨辛夷叔叔的坏处,说他太过自傲,在朝堂之上就当着百官的面折辱自己,说他太过一意孤行,自己的话一句也不听。
哎,这些年她帮着哥哥处理政事,也得知了朝中的种种变化,辛夷叔叔确是变了许多,可是他跟着父王四处奔波了一辈子,这样的骄傲也是他该得的,何必因为这些小事就破坏了父王与他这么多年的情份?
炎居刚下了朝,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也不知道又是谁惹了他生气,以前竟然不曾发现他如此大的气性。
花阳迎了上去,想着让他消消气,谁知炎居大袖一挥,竟然把她推了个跟头,疼地差点流出了眼泪。
炎居的怒火无处发泄,未想到这样误伤了妹妹,忙蹲下查探她的伤处,面上满是心疼与愧疚,“阿阳,真是对不起你,哥哥不是有意的,伤到哪里快给我看看?”
他平时再如何也不可能这个样子,花阳知道定是有要事发生,连忙拉住哥哥的手臂,“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炎居抿了抿嘴,眸子里的仇恨与愤怒如决堤一般蔓延开来,让人看着骨子里发冷,此时的他咬牙切齿,连抓着花阳的手都不自觉地用了力,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阿阳,父王他……是被辛将军给害死的!”
这话让花阳身形一震,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哥哥,你说什么?哪个辛将军?我莫不是听错了罢?”
炎居讽刺一笑,“你不信吧?我也不信,可这是事实,咱们这还有几个辛将军,就是咱们那个叫他叔叔的辛夷呀!”
花阳的手颤抖了,抖到甚至捉不住兄长的衣角,感觉自己的力气瞬间被抽走,还好炎居扶了一把,将妹妹揽在自己的怀里,这些年来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是无数次这样的紧紧相拥才让彼此走到今日。
“当年的断肠草,根本就不是那日的农夫进献来的,农夫献给父王的是另外一种,而那个断肠草,是被别人掉了包的……”
原来这被炎帝以身试药的最后一种草药,因夺去了炎帝的生命,所以被民间称之为“断肠草”。
“所以哥哥,咱们之后该如何?辛夷他掌握大军,都怪我们这些年来太过信任于他!”
炎居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将她扶到木椅上坐下,帮妹妹揉着被自己推倒摔红了的膝盖,就像是小时候那般,用他那柔和而温暖的双手给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安抚。
“阿阳不用怕,有了毒瘤我们除掉就是,先从他的儿子下手,这人呐,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等我拿捏住了他的儿子,就逼他交出军政大权……”
“可是阿兄,现在细细想来,小的时候他对我们不薄,那时候父王没有时间,他就把我放在他的脖梗儿上,一手拉着你,一手拉着姐姐,带咱们买这又买那,那时候多好,我虽是小,可是知道那时候的他待咱们是真心的……只是这些年不知怎么了……”
炎居苦笑一声,脸上现出柔色,终是吸了吸鼻子,目光重新坚毅,“他那样的人你还要惦记着他?父王待他又如何?甚至将他视作手足一般,如今父王去了,他就是这样待我们兄妹的么?你当你对他手软他到时候就会待你仁慈?妹妹,你还是太过善良,不了解人性中的恶毒……”
话还未完,殿内突然闯入一个小丫鬟,吓得花颜失色,“大王,公主,不好了!殿外起火了,眼看着就要蔓延到这边来了!”
“什么?火势如何?可有人去救?”炎居忽地站起,见那个小丫鬟吓得都要哭了。
小丫鬟还要再说,却又跑进一个年轻的侍卫,看衣色是专门保卫帝王的禁军,连滚带爬地过来报告,“大王,不好了!辛将军带着人马包围了归泽宫,正在叫嚣着要打开宫门,要是这边不应,那边就要硬攻进来了!”
小侍卫面色发白,该是吓得不清,花阳哪里还能好好坐着,唯有忍着疼从椅子上坐起,“外面到底有多少人马?”
小侍卫仍然趴在地上,“具体是多少看不清,不过临宫的巷陌均已被人马挤满,要我估么,怎么着也有三万!”
三万!这些年来辛夷将军权慢慢拢于自己的手中,这整个归泽宫的禁军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几千,哪里敌得过三万大军!想不到如此规模浩大的一场发军,竟然是为了攻陷自己的宫城……
炎居苦笑一声,身形瞬间垮塌在地上,想是自己调查到了辛夷的秘密,被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脑子里一时都是空白,唯有掩面而泣,“未想到父王治下的千里江山,竟然就要在我手中被贱人夺取,这让我如何能够有颜面面对父王和天下百姓!”
小侍卫见到帝王如此,不仅悲悯起自身,反正难逃一死,不如得了个忠心护主的名声,郑重一跪,“末将的职责就是护卫大王的安危,今日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我等定会扞卫到底,事已至此,大不了就这样与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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