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里,或许曾有过她,但是,比起其它,她永远都不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个。
过去的殷湛,她猜不透,现在的殷湛,她同样是看不透,猜不透,也不想猜了。
殷湛低垂的眼眸中,乍现一缕惊痛,似惊涛骇浪。
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他从没有想过,要把阴谋诡计用到她的身上。
万万没想到,她对他的排斥已如此之深。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她的施舍
几缕寒风吹入,让殷湛更是如坠冰窖。
他望着窗外,一边匀着气,一边说道:“你要带承意走可以,但是,他暂时还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在我没有别的子嗣之前,他得留在我身边,直到其他的皇子诞生为止。”
如今,他已经不奢望让她留在他身边。
唯一所图的,是想她能给予他最后一点施舍,让小承意陪他一段日子,这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董清歌心中的怒火燃的更盛,双手攥着被子,被子被攥得变形。
“你别妄想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要我想,他就会永远留在宫里。除非,你愿意再替我生一个。”殷湛的眉梢挑起不羁的笑意,像是那年初见时的模样,看不到他的内心。
董清歌死死地咬着唇瓣。
她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将会是受万人敬仰的帝王。
她没有任何能力能与他抗衡。
他说的话,她确实没有办法说“不”。
但是,他还如此年轻,或许,新的皇子很快就会诞生。
而她,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好,你要说话算话。”
*
接下来的几天,董清歌都陪在小承意的身边。
到薛珩下葬那天,她亲自送别薛珩后,就匆匆离去,甚至,没有跟殷湛告别。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找过殷湛。
而关于她的消息,殷湛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
此时的殷湛,已经是大魏皇朝最尊贵的帝王。
他登基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内阁辅臣进行一场大换血,培养了一批对他忠心不二的臣子,又在处置反对者的时候,毫不心软,用铁腕手段巩固他的统治,导致朝内无人敢对其不满。
随后,他颁布了一系列的利民的改革举措,让民间对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新帝心生好感。
于是,他成为了大魏皇朝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
这天,殷湛下朝后,回到寝殿,听身边的太监述说着最新的情况。
“陛下,董姑娘离开皇宫以后,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她的医术高明,又心地善良,时常为贫苦的百姓进行义诊,现在,城中的百姓都对她赞不绝口。”
“好像上一次,城西一带爆发鼠疫,她孤身一人就前往被隔绝的区域,每日每夜地为病患治疗,到瘟疫结束才出来……”
殷湛斜倚在榻上,两位婢女伏在他的身边,为他揉着太阳穴。
明黄的龙袍还未来得及褪下,衬着他的天人之姿。
“距上回,三王爷过世,她离开皇宫,已经过去多久了?”须臾,殷湛的眼睛半开半阖,慢悠悠地问道。
“有一年了。”
“一年了……”殷湛睁开眼睛,里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两人都已变化得太多。
这一年里,他曾悄悄地出宫过,在那医馆外面不被人发现的角落,站了许久,看着她面上挂着浅笑,细心地对待每一位病患。
对于达官显贵的诊金,她总是多收取一些,用来救济拿不出诊金的人。
她对于己无关的人是如此柔软,对最亲近的人,却是如此狠心。
跟孩子分别一年,她竟是可以不过问一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爱的隐忍
殷湛细细回想着,心底是一片凄凉。
太监小心地在他的身边建议:“陛下,要不去跟董姑娘说明实情,把她接回宫里,奴才想,她会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
殷湛没有答话。
随着时间和生命的流逝,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执着。
往昔的爱恨,总会如棉絮般飘散。
太监见他不作声,又试探着说道:“自从陛下登基以后,劝谏陛下立后的折子每天都跟雪片一样飞过来。可到现在,陛下的后宫连位美人都没有,膝下的子嗣只有小皇子一人。”
“难保居心叵测的人,不会利用小皇子来做文章。”
殷湛的眼里乍现寒芒。
“朕自有分寸。”沉默了一会,他挥手示意道:“朕有点乏了,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进来。”
其他人闻言,全都退下。
殷湛走到御案前,挥笔洒墨,不出片刻,一个栩栩如生的身影就跃然纸上。
他呆愣地望着画纸上的女子,随后,颓然将自己困在寝殿里,待到夜幕降临。
对董清歌的思念,与爱而不得的痛苦,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
每次一想起来,疼痛就增加一分。
到了午夜,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
殷湛警惕地抬头,不满地问道:“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吩咐,不许进来打扰的吗?”
随即,一双漆黑澄净的眸子在黑暗里闪烁。
“父皇,他们说你待在里面很久了。”半晌,小承意摸黑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软糯糯地说道:“你说过要教我剑法,什么时候可以教我啊?”
从来没有人告诉小承意,薛珩已经死了,只是说,薛珩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一开始,别人告诉小承意,殷湛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时,小承意并不愿意接受,有一段时间,看到殷湛都会躲起来。
可孩子的世界毕竟单纯,殷湛对小承意放在手心呵护,让这个孩子慢慢地接受了他。
殷湛见是小承意,立马过去点了灯火。
他在阴霾里长大,更习惯黑暗,可他不能让孩子步他的后尘。
殷湛敛了情绪,将小承意抱到自己的膝上。
较之一年前,小承意长高了些,看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殷湛勾起唇角。
“要等你再长大一点才可以。而且,父皇听说,你前些日子刚打了几个奴才,所以,父皇要等你懂事一些的时候再教你。”
“那是他们有错在先,谁让他们欺负女孩子。”小承意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他觉得舞剑很威风,可惜现在还不能拿剑。
可是,稍后,他的注意力就被案上的画吸引了。
小承意瞧来瞧去,然后,好奇地问:“父皇,你今天没去陪我,是在想念娘亲吗?”
殷湛的眸底一暗,算是默认。
小承意双手支着脑袋,靠在案上,“娘亲好久都没有来看过我了。父皇这么想念娘亲,为什么不把娘亲接回来?”
殷湛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父皇想念她,但是不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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