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客_水獭大王【完结】(126)

阅读记录

  似是太子早有预料,这二人如何在里面翻云覆雨,马大海与几个内侍监都不曾离开马车半步。尤其马大海对此更是万分熟稔,他原在皇后身边伺候,到如今,多少次主子们兴致所起将弄起来,他们都在要在外面随时等候传唤。一是以防有人接近,二是云雨过后还需伺候。

  赵灵运和容桓常有出入宫闱,对此事多有了解,再者他二人的几分故意,也没避过。说来,赵灵运即便当初嫁予容桓不是出于真心,可在这情爱一事上向来放得开,两人次次也算尽兴。待马大海递来一件御寒的斗篷,容桓把赵灵运裹了个严实,才下车去。

  “有劳公公了。”容桓一揖,还是一身亵衣,但不显凌乱不为不雅。

  马大海一副和气模样,虚扶了容桓一下,“世子客气,咱家就先回宫了。”

  容桓长揖不起,马大海心头闪过深意,又向四下里使了个眼色,坐上车去。临了,马大海多说一句,“世子回罢,莫要耽误久了。”

  赵灵运在车里听得真楚,靠着车板,神色木然,感到车轮轧过路板,她伸手轻挑车帘一角。容桓的身姿清俊挺拔,影子幽深绵长,赵灵运看了许久,有些怔愣,回过神儿来撂下帘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世子……”无用出现在容桓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袍,“人已经来了。”

  容桓慢慢直起身,再看过来的目光里一片森然,半边面孔里如寒霜照面,全然不见刚刚的温情柔意。

  无用始终低垂这头缄默不语,余光瞥到容桓系上衣襟,无声地走向自己。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刺骨,便也赶紧追着那道身影飞掠出去。

  而此时永安坊的一座别馆里,伎人客满,闹哄哄。几个粗壮男子聚集此处,虽穿着粗布麻衣,可有气势使得旁人下意识避让。若有那军中官员看到,当能认出这几人正是收编于鹰扬卫的虎狼军将士。

  容桓到时,那馆里正兴起一场歌舞比试,两个姿色出众的民伎站在场中,周围吵闹的不可开交。一拨胡人甩着珍珠玛瑙,操着异域味道的官话叫嚣着,容桓便是顿了脚步,望了过去。

  无用见容桓多有留意,解释道:“永安坊这别馆向来生意红火,往来多有胡人商贾,却也少有朝廷眼线通达此处。”

  容桓又看了一会,有一胡人从桌上掷出了一个黄金镯子,咣当一声砸得脆响。容桓眯了眯眼,冷眼见他站了起来,奔到场中把那弹琴的民伎打横抱起。此人健硕有力,步伐紧凑无声,当是个练家子。

  容桓侧头吩咐几句,无用点了点头,作揖离去。

  他在北境时,与西厥鞑虏屡有数战,也因其大败西厥强兵,受封鹰扬卫将军一职,故而对西厥人自认有几分辨认的能耐。眼下两军在边漠交战,却也未曾断了商业往来,刚刚他便是看出那胡人商贾乃西厥人,且他浑身腱子肉,行动间更像是常在军中行走。

  若猜的不错,这人恐有十之八九乃西厥军士卒。

  一个西厥军中小小兵卒,出现在上京繁华的别馆里,先不论这守城军、京兆尹如何办事的,怕是这里除了他,还有一队人马于暗中布划。

  是太子?还是诚王?

  容桓思忖着,寻了个偏僻落坐,一双利目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西厥人。据他所知,太子对军事不为通达,素来重文轻武,反之诚王或因执掌南北衙及五州府兵而对军中略有了解。即便如此,太子却对西厥深恶痛绝,原因鹘鹘草场牧草肥沃,是北境乃至整朝重要军队供给战马的重要之地,西厥争抢此地,除了此地丰富,也为放养畜牧,休养生息,期以缓解其内部冲突。

  至于诚王,倒是态度模糊,心思更多放在争权夺利,在朝中常与太子证议相悖……等等!他二人政事不合,太子对西厥深恶,诚王势必与太子做对。

  只怕是,通敌了。容桓立时起身,心里已是上下几番心思翻转,他英国公府如何也不能做那通敌叛国的罪。

  容桓一张脸阴沉,把那见了他相貌气度而蠢蠢欲动的伎人们骇得退后避让。只见他走了几步,又急停下来,此时他前方站着一个前来寻人的虎狼军将领,向着容桓略为点了点头,引路向里间而去。

  ————

  赵灵运连夜赶回东宫,业已守卫森严,长明灯起。马大海把人送到丽正殿前,再不动,这殿前即一人也无,铺就的砖面锃亮,折射出人影重重。

  赵灵运敛了神色,推门而入时,一室光亮刺眼,待适应了,一一看去俱是朝中重臣——三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户、刑、工三部尚书,兵部侍郎,赵承嗣,连赵定也赫然在位。

  太子扫眼过来,居高临下,不恶而严:“回来了?”

  赵灵运跪地顿首,“奴婢叩谢殿下恩典。”

  “起来吧,这原也是本宫答允你的。”

  太子随意指了一处,赵灵运敛眸不语,坐了下来。

  太子收回目光,而后道:“既然人都齐了,就说说罢。”

  就听赵承嗣先行说道:“臣已押解王游回京,暂且安置在臣的别庄,从他那收缴到的并无过多有关盐税的证据,他只道自己冤枉,都乃地方官民私营所致。”

  太子冷笑不语,自有官员冷叱王游是在等诚王出手。

  太子转眼瞥向赵灵运,“说来这盐税的账目,还是赵女史在英国公府得来的,你可有不同见解?”

  “比部管理稽核簿籍,内外赋敛,这盐税的账目,自二十九年到三十三年,盐税少了十万缗,而这是王游去年上书增收盐税,每斗加百钱,是以这账目没问题。但这时增的盐税,以江南为先行,其他地区暂按原来的增收,所以江南是亏空的,而这亏空出来的多以陕州等地补缺。”

  “容桓是稽核这盐税的罢。”太子话未说完,言下之意却是容桓早已为诚王做假盐税,诚王则用于私养府兵。

  当下,太子目光便多了抹冷酷玩味。

  赵灵运想了想,说道:“这少的十万缗,虽是在王游那,但除江南外各地多报有私盐贩卖之事,陕州的盐税更有一时增收,及至入夏后,长江汛期,户部及时调控,便也是这时,陕州的盐税用以填补江南。”

  太子便看向户部尚书,但见他点头,就知赵灵运并未偏袒容桓。

  却是殿中众人心有明镜,王游死撑到入京,想的是寻机面见诚王。可这盐税历来是圣上看重之事,再有陕州盐税也已亏空严重,江南更是无法再用其他地区的填补空洞,现在有账目在手王游无法狡辩,诚王保不下他,也不会保他,或许在得知他被抓后先下手除了他。

  殿中沉寂森严,太子抵颌闭目,手指轻叩桌面。

  诚王折损了一名节度使,少了一份盐税进项,又有什么手段折他这边的大员?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盐税我是瞎写的,并没有去仔细研习翻阅这部分文献、论文等等,不值得推敲~~

  除了江南陕州,还有个产盐的地方我写的是啥真的想不起来,包括现在所处的年份,什么官职名……出现的东西多自己都记不住TAT

52书库推荐浏览: 水獭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