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带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围包了英国公府新房,韩黛玥还在苦等容桓,她望眼欲穿,心内焦急,并不知晓那候在外面的守卫、丫鬟、婆子都被灭口。
同一时间,欧阳剑扶韩七上车,诚王站在车下,欧阳剑掀开了车帘轻声道:“王爷,微臣先行送小侯爷回府,您切莫贪杯。”
诚王摸着欧阳剑的脸拍了两下,看的却是一旁醉酒的韩七,“爱卿有心了。”
欧阳剑笑了笑,反握住诚王的手,柔顺道:“韩二姑娘得偿所愿,小侯爷高兴多喝了几杯,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诚王这时要赶去别馆,也不再留他。欧阳剑遂放下帘子,就听车把势“驾”一声扬起马鞭,催促车轮滚滚,向深处里行去。
直到拐出诚王视线,另外一辆停在暗处的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陆乙,与欧阳剑把韩七抬了上去。
“韩七中了迷魂,我下的大剂量,你可放心。”
“多谢少卿大人相助。”陆乙一揖。
欧阳剑冷然一笑,摆摆手未再说话。他就因与他有几分相像,身薄命贱,被人玩弄。说来诚王若能得偿所愿,还要多谢赵灵运的计谋。
“此地不能耽误,陆管事速速去罢。”
陆乙想着那边,也不再客套,只走前,躬身再揖,多有佩服之情。“少卿大人保重。”
欧阳剑在原地站了一会,寒风吹得人消骨瘦,也不知他想了哪里,许久才上了马车,轻声说道走罢。
车轮再次滚动起来,哒哒的马蹄声敲击着的是他的心头一阵忐忑。欧阳剑枕着车板,闭目歇憩,经此一事,不知还有没有命可活。
身为下贱,命如纸薄。
他念叨着念叨着,手心扶上胸口。那日华贵马车里,貌美女童心地善良,从此身不由己。
作者有话要说: 欧阳剑即将下线……
第101章
时已过子时,无用先行回来复命。按李赫所言,那西厥人乃西厥大王子麾下的一名猛将,常伴其身侧出行,由此可见他既出现在上京,想那西厥的大王子也该是在此处了。
“可还认出其他人等?”容桓问道。
“不曾,”无用摇头,又说,“李赫说,都是西厥大王子的人,没见到小王子及其手下。”
容桓沉默良久,其实早已猜出几分,现下也正是应了他的猜测。又一会儿,李赫去而复返,只神色不对,话音里含着隐忍的怒气:“西厥大王子此时人在屋里,正与那临照王合议谋逆之事,他二人相谈甚欢把酒言欢,还互换了文书手印,且距上京城外四十多里处,正有一队西厥兵在集结。”
这话无疑炸锅一样,瞬时在屋里的人除容桓和无用都稳持不住,恨不得立时拔了刀冲过去直接把西厥兵给宰了。
容桓冷淡不善地瞥去一眼,动作看来轻淡,可其中夹杂着上位者的威严清贵,让这些人如同刚才突然地暴起,马上安静了下来。
虎狼军常年驻守北境,与西厥交战无数次,北境既是他们的家也是战场。他们中的妻儿姊妹,兄弟叔伯,有的战死沙场,有的死于非命,这其中的世仇不是一句轻描淡写便可说的清。容桓自小随外祖辅国将军于军中历练,这里面的道理牵扯自是明白,以为的边境不安都到了京城脚下,且看他们一个个虽有不甘却不得不服从,确实难为了。
按容桓的打算,他今夜召集剩余部下在此只为日后的夺回军权,诚王架空他执掌虎狼军,鹰扬卫一个虚设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意图是要并入北衙,再联合那五州府兵,算上今夜入京的西厥兵,发动兵变不过早晚的事了。
王游被抓,太子早已放出风声,诚王也知道了是圣上亲下的口谕。先不论王游任江南节度使以来屡增盐税,不为国政只为诚王牟利,这盐税本为国之税收、财政的根本,圣上素来重视,只这一点即便灭口王游,他还是难逃其咎。何况这抓王游的口谕又是圣上亲下,那之前的不理朝政、训斥太子、封赏贵妃和平江侯府就是假意了。圣上心思素来诡谲难测疑心重重,对太子和诚王争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乐于看他二人相争,诚王思来想去夜不能寐,恰巧临照王把这西厥人意图联合的事说了,他欲剑指皇城,势必拿下帝位。
容桓叩了叩扶手,沉吟道:“诸位兄弟还请稍安勿躁,这事绝不急于此时,今日就请先行回去,若有行动,无用会替我传话。”
临照王和西厥大王子都在此,他不宜继续留下,唯恐生变,还该及早回去府里。就怕诚王与西厥勾结之事都在太子算计当中,而赵灵运又是个声东击西,致他于不利之地。
在容桓的再三劝说和保证下,众人终肯退去,容桓想了想,还是把无用留了下来。“你且在此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回来禀告。”
“小人省的,世子小心。”
容桓点了点头,飞身沉入夜色。
急行了数里,容桓立于院中,眼前景象并未使得他有何不同。离府地尚远时,已然闻到一股血腥之味,浓郁散不开,趁这月色血红一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可怖。
忽然横叉里斜飞一道人影,手起刀落就与容桓缠斗起来。容桓受伤以来调养生息,此时武功全然恢复,和这人打斗时还可分神去探究。就听到那人说了句,“大姑命我前来告知,小侯爷人已在太子手里,您是投靠太子还是继续为诚王所用,大姑说若您想清就请去开元观一趟。”
容桓送出一掌拍其胸口,那人借势翻上高墙遁入黑夜,独留容桓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少顷,
他吹了声暗哨,过来几个衣上绣有暗识的暗卫,这些人迅捷麻利,院中再见不到一具尸体。容桓则进了屋去直奔床榻前,韩黛玥已经睡去,身上嫁衣未除,面色并无不妥,想是赵灵运叫人做得小心隐蔽,除她毫发无伤,一众亲随活口一个不留。
现在再计较赵灵运欲杀韩黛玥是真假已无用处,可无论是杀韩黛玥还是掳韩七为质,欲陷害他英国公府却是真。倘若如刚刚那人所言,不过是赵灵运再三犹豫给他指了条路,容桓不禁摇头哂笑,直道她算计的好,他却不愿遂了她的意。
——
正庸三十四年十月,圣上亲下圣旨,褫江南节度使王游官位,斩立决!其府上男子未满十二岁者发配边疆,全部女眷没入军营、教坊为奴,剩余人等全部仗毙。
圣旨下达当日,满朝震惊,堂堂一位三品大员就这样身首异处,那些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权臣勋贵似乎才想起来当今这位圣上的手段。
皇帝陛下亲临早朝,不如外面所传沉湎女/色,那些私下里各自为政的朝臣们安生了不少,平江侯微微抬头看向诚王,二人使了个眼色,又马上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听内侍监总管传达圣上旨意。
退朝后,以太子为首的保皇党被留下,诚王退出大殿就上了车架。却说这一路都极其压抑,伺候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到进了诚王府,总管迎了出来说平江侯及英国公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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