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侠明白你的心意吗?」赵夫人暗暗希望,他不会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才好。
「其实,就是因为他劝我,我才打消私奔念头的。」
嗯!如此说来,他这人还不坏嘛。赵夫人对韩彦申的好感,登时又加深了几分。
「那就好,难得你们心意相通,怕就怕,吐鲁番国王不肯玉成好事。」
「我有办法让阿吐王子改变心意。」
「改变什么?人家对你根本没意思。」赵夫人说得十足把握的样子。
「您怎么知道?」苡若不相信自己连他都迷不倒。
「我问的。」
「问?」大发现,莫非她娘懂得吐鲁番文?「怎么问?」
「呃……」她表情有些不自在,「比手划脚。」
「哈!」苡若搂著她又叫又跳,「刚才您还说没那么严重呢!快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他喜欢的是你姊姊。」
天大的发现!苡若的心情一下子有点莫名其妙地……陷入低潮。赢了十几年,她终于也有输给苡君的时候。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5 00:07:14 字数:7864
「二师父!」苡若连续找了西残两天。
正踏出花园拱门的西残,一听到耳边传来自己那个宝贝徒弟的声音,不由得心中一凛,猛转头,果然看到她笑嘻嘻的站在右侧的凉亭内。
这种笑容最可怕。西残依照以往的经验判断,她找他准没好事。
「你看到我很不开心吗?」苡若见他的脚步没有往凉亭走来的意思,便老大不高兴的走到他身边,摆出一副「我是你救命恩人」的表情。
「当然--不是。」西残识相的回答,顺便挤出一个感激涕零的笑容。他原本以为收个徒弟,就算不能颐养天年,起码也能承欢膝下。苡若却令他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你在这儿干嘛,是不是跟彦申拌嘴使性子啊?」
自从她「不费吹灰」之力救了大伙以后,丽水宫里,每个人见了她都是必恭必敬,胆敢跟她唱反调,惹她不高兴的,就只剩下出力出得比较多、救人救得比较辛苦的韩彦申。
「哼!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韩彦申说好要帮她去充当「翻译」的,这两天却不见踪影,连个口信、纸条也没留给她。苡若想也没想,直觉就认定他是畏「骗」潜逃、食言而肥的小人。
「韩老弟--」不能问,问了就脱不了身,西残不断提醒自己外加恐吓,千万别上当。
苡若杏眼圆睁,聚精会神等他把整句话说完。
「呃,他……他是……」
「你是不是要问,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害我这么不高兴?」
「呃,是啊是啊!」西残笑得好尴尬,幸亏她很快就要嫁到吐鲁番去了,否则自己包准会被她逼得「中」年早逝。
「既然你问了,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让你替徒弟我出出气。」苡若特地装得很哀怨,博取西残很久没用的同情心,她知道他是四个师父当中心地最好也最软的一个。
「不必一五一十全告诉我,」他还急著找赵知府下棋去呢,「只要让我知道你需要我帮什么--」完了,又中计了。西残切齿一笑,硬生生的把那个「忙」字给吞回去。
「了解,了解。」苡若开心不已,事实证明,西残果然比较好骗。
她把藏在怀袖的「情书」取出来,摊开在石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鬼画符一样,西残横著看、直著看、倒著看,统统有看没有懂。
「情书。」为使西残自投罗网进而挺身相助,苡若使出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大加鼓吹,「这是阿吐王子用吐鲁番文写给我姊姊的情书,可惜他不会汉语,不知如何向我姊姊表达情意,任何人若是能帮他这个大忙,那可真是功德圆满,大慈大悲。」
西残最爱做的事,闻言马上抓起信笺,凝目细读……还是看不懂耶,再凝目……不懂,再……在变成斗鸡眼以前,他很明智的弃纸投降。
「算了,我心有余但力不足,还是请阿吐王子另请高明吧。」
「怎么可能?」苡若急著拦住他的去路,「所有的师父里面,就你最聪明,也最乐于助人,如果连你都不懂,那我姊姊跟阿吐王子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一个良缘。」
「说的也是。」
西残和东缺、南摧、北破的智力、才情,其实都差不多,也正因为这样,彼此争得更加厉害,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苡若深知内情,每回都用这招「声东击西、夸南损北马屁法」,整得四大闲人全无招架余地,胡里胡涂答应她的要求,让她阴谋得逞。
「我再瞧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不用麻烦,我已经问出这封情书的内容了,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忙你究竟帮不帮?」
「帮是可以帮。」
「那就成了。」苡若忍不住一阵狂喜。韩彦申一定猜想不到,她会把脑筋动到西残身上,其实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就不信没他的帮忙,她就没办法牵这条红线。早知道直接来找西残不就得了,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饱学之士,但举手投足仍挺斯文的。
希望她姊姊在无极山庄蹲了十年,没把脑筋蹲得变灵光,至少不能灵光到识破她善意的骗局。
「我跟你说,情书的内容是……」苡若使出浑身解数,「说」得入木三分、情意缠绵。
西残每听一句就惊叹一声,及至未了竟感动得不能自己。
「了不起吧?」呵!好喘,先喝口水,不然说不下去了。
「了不起。」西残一生没谈过恋情,更没「听」过情书,禁不住心神向往,懊悔年轻时没把握机会,追个小姑娘回来当妻子,如今也不必困守丽水宫,天天受这宝贝徒弟的气。「这么精采绝伦的内容,阿吐王子一定跟你『说』得很多吧?」
「不是说,是比!比手划脚的比。」苡若知道他想抓她的小辫子,忙祭出她娘使用过的招数,「他不懂汉文,自然更不可能说汉语,我跟他比了半天,终于了解了一个大概。」昨天晌午,她跑到市集,买了一张「郎才女貌」新婚图回来给阿吐王子看,他看了以后,指著苡若摇头如撞钟,再指著苡君的房间点头如捣蒜,所有的疑问便全解开了。尽管她没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写那封情书,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你已经跟他『比』出来了,还要我帮他干什么?」西残委实想不出,他尚能帮些什么忙。「莫非要我当信差,帮他把这封情书送去给你姊姊?」
「对了一半。」苡若将情书递给他,「送达之后,再稍微略加翻译一下就可以了。」
「翻译这封信的内容?」
废话!不然呢?苡若实在快没耐心跟他穷磨菇了。
「我姊姊又不懂吐鲁番文,你不翻译给她听,她怎么能够收到阿吐王子对她的情意?」
西残傻眼了。她说的好像都很有道理,但仔细推敲,却又都不怎么对劲。
「你不觉得你去当翻译要比我妥当些吗?起码你亲自跟阿吐王子『比』过,这样才能忠于原意,不至于掉东忘西、辞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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