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_竹里居士【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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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的哭声似有似无,声音隐隐约约从窗外传来。何小郎战战兢兢的抱住瓷枕,想到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莫不是…

  已近子时,万籁寂静中似乎只能听到何小郎牙齿打颤的‘嗒嗒’声。

  他双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死死的盯着窗口。

  突然,窗口慢慢的打开,伴随着‘嘎吱’的声音,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外飘了进来。

  何小郎张大嘴,他想大喊,却不知为何完全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只能张大眼睛看着那道飘忽的白影慢慢的一点点飘进了屋内。

  白影披散着黑黑的长发,似尘埃般漂浮在床榻前,只见她惨白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眼窝,眼窝中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白衣上。

  白衣上点点的绽开了如梅花般鲜红的血点。

  何小郎全身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突然,白影朝着何小郎伸出了长长的胳膊,张开的嘴巴传出了似男似女、不辨阴阳的声音: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阎王爷叫你去,说你害死了我,说你和曹雨梅害死了我。阎王爷叫你去,叫你去,叫你去……”

  那声音如同修罗般嘶哑,似乎随时要拉扯着何小郎进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不要啊,不是我,是曹雨梅,不是我,救命,救命,救命啊……”何小郎发现自己能张开口,他发狂似的抓起床上的物件朝着白影扔了过去,但所有的物件到了白影身侧便自然跌落地面。

  “哐哐哐哐”,门外传来何屠匠夫妇猛烈的砸门声和叫喊声,他们在熟睡之中被儿子的嘶喊吵醒,但即使何屠匠力大如牛,那扇木门仍然犹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只能听到屋内何小郎发狂般的大叫:“救命,救命,不是我干的,是曹雨梅勾引我,她还勾引其他学生,救命,救命。”

  何屠匠急的在外大声叫喊儿子的名字,何娘子也赶紧出去叫邻居帮忙,不过片刻之间,何家院子里便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听见何小郎在屋内一直嚎叫着“救命,救命,是曹雨梅勾引我,她还要勾引书院里其他的学生,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害人的。”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众人才七手八脚的砸烂木窗,救出了在床榻上早已屎尿横流的何小郎。

  屋顶上,二黑一白三道身影盖上了青石瓦片,踏着屋檐飞身迅速离去。

  第二日,宜阳县的老百姓对头一天的挖尸案还谈论的意犹未尽,又从桥沟巷传出了‘温书院’曹夫子家的女儿水性杨花、竟勾引学堂的学生并陷害他人的特大丑闻。

  宜阳人沸腾了!

  ☆、第三十七章 尘埃落定

  今日整个宜阳县都很热闹,大街小巷、茶楼店铺到处都是热情高涨的人们在激烈的讨论着挖尸案和***案。

  墨池却很平静,她已经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静观其后果。

  墨池昨晚折腾了半宿,上午又在医诊给父亲帮忙,食完午膳后便趁着响午小憩一会儿补补眠。

  一觉睡得通透,墨池睁开眼,平日里灵动的双眸微微迷茫,面前的男子让她有些诧异。

  夏日午后的阳光韶华极盛,它透过窗纸直射进屋内,照耀在坐在床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白衣,乌发披散在肩侧,只用一根深蓝色的缎带轻轻的绑起两束束在脑后。

  他深邃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一点儿没有偷窥女子被抓了现行的尴尬。

  墨池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敢相信安亦池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不请自来,她再眨眨眼,叹息一声坐了起来。

  好在自己因为太疲劳,刚才未脱外衫便倒头就睡,否则不知现在会是怎样难堪的光景。

  “你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吗?女子的闺房你也说进就进,难道不怕我父亲将你一棍打出院门外?”

  面前的男子虽然无赖又厚脸皮,却几次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倾力相助。墨池有些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

  无奈?斥责?

  安亦池眯眼笑了,他瞥一眼半敞开的木窗道∶“自然是怕的,因此刚才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墨池扶额,幸而自己不是个迂腐的闺阁女子,否则遭他如此随意的对待,只怕自己只能投江以证清白。

  墨池绕开安亦池,下床穿上绣鞋,提步走到梨木雕花圆桌傍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待放下茶杯,她看着安亦池慢悠悠的说道∶

  “还未来的及感谢安公子,昨夜之事小女本不敢劳烦安公子亲自出手相助,但确实,昨夜因为安公子亲自出马,此事才能有如此好的效果。”

  安亦池一直微笑的看着墨池,面前的女子不管处在任何情形下都是不紧不慢、姿态秀雅,就像此时,仿佛他们不是在她小憩后的闺房中叙话,而是在她家的大堂中闲聊。

  他喜欢她的处变不惊。

  安亦池道∶“小墨大夫都想要亲自出马扮女鬼,小可自然也要为宜阳的繁荣安定出一份力。”他口气中满是调侃。

  墨池心内“呸”了一声,安亦池的厚颜总能让她感觉到上升了新的高度。

  明明昨晚是他忍不住好奇非要跟去看热闹,却又扯上宜阳的繁荣安定。

  不过她得承认,安亦池让她真正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内力,他竟能用内力逼着何小郎发不出声来。

  昨晚木橡扮女鬼,安亦池出内力,反而她倒做了真正的看客。

  院子里传来小鼻仙搬动药筛晒药材的声音,安亦池收起笑容走到墨池对面坐下,低声道∶“我让人调查了黑大哥,他原籍山东单县,早年曾做过山匪,后来隐名埋姓做了一名当地县衙的衙役,因他为人正直仗义,在当地很有些声名。

  黑大哥负责朝廷在单县的征丁,却因为屡屡于心不忍,差事办的很不好,单县的县太爷本来对他就有诸多忌惮和不喜,在一次黑大哥为战死沙场的同乡向县太爷讨要抚恤银子后,这种忌惮不喜便变成了陷害和杀戮。

  黑大哥被派去绞杀盗匪,被同僚陷害,差点儿命丧当场。他的妻子被入室的盗贼侮辱后撞墙身死当场,两岁幼儿也被沉了井。

  黑大哥处理完妻儿后事的当晚,便在深夜潜入县令家中,杀了县令全家五口,又一把火烧了整个县衙。

  他原名吴有名,现在是朝廷赏银五百两通缉的要犯。”

  墨池静静的听完安亦池的讲述,她知道黑大哥来历不凡,却未料到他的经历竟如此坎坷悲惨。

  二人沉默片刻,安亦池又道∶“你不问我为何查他?”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好人的事情。”

  墨池睁着黑白分明的凤眼,看着安亦池认真的说到。

  安亦池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墨池的双眼像夏日的天空般明澈澄净,那双眸子淡淡的,却很真诚、直率。

  “你如此信任我?”他问到。

  “谈不上信任你,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个眉目之间充满凌然之气的人,不会做阴私狭隘的事情。你做事有你的原因,但必然有根有据。你不会去陷害与自己没有利益之争的良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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