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顺娘瞪了墨若璧一眼,“夫君,你若是打得安公子或是慕公子的主意,我可是不答应的。那两位长安来的公子是很好,尤其安公子人长的俊,能看出来他也喜欢池儿。
可是,那长安勋贵人家的门可不是咱家的女儿能进的。咱们的女儿,莫说与人为妾,就是未来的女婿有个姨娘有个妾我也是不能答应的。”
墨若璧轻轻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莫说浑话了,我怎能让池儿与人为妾。你说的对,未来的女婿以后如果以后敢纳妾为夫会打断他的腿脚。
不过,先说现在吧,顺娘,你听为夫的,有些事情为夫现在无法多说,再等些时日与你好好交代,到时候再接受为妻的严刑拷打,您让跪地上,为夫绝不敢跪床上,您看,可好?”
柳顺娘也不好将严大娘一人总是晾在院中,便假装嗔怒一眼,只嘟囔一句便除了厨房去院中陪客人了。
墨若璧耸耸肩膀出了口气,摸摸下巴也出了厨房,径直往诊堂去了。
柳顺娘回了院中便婉言回拒了严大娘。
严大娘满头雾水,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显墨夫人进厨房之前一脸很中意元四公子的神情,为什么后来又拒了呢?
再说,这么好的亲事,又有什么道理拒了呢?
难不成因为墨大夫来自长安,他墨家的闺女就准备嫁到长安富贵人家去?
但看着墨家的做派也不像是什么长安大家的公子啊!
严大娘拿不成红包,自然一脸惋惜再三说服柳顺娘,柳顺娘却无论如何满脸笑容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严大娘只好悻悻然走了。
屋顶上的猫眼少年掏出怀中的炭笔和蚕丝纸,‘刷刷刷刷’奋笔疾书,很快一封洋洋洒洒描述详尽的书信便随着信鸽飞去了长安。
☆、第四十八章 一瓢冷水
小鸽子‘扑棱棱’飞向位于长安城西南布政坊的尚书府,又准准的落在了尚书府中一个种满青竹的院子里。
小厮致远解下鸽腿上薄薄的信笺,恭敬的递给了正在书房看地图的自家公子。
看完信笺的安亦池双眉耸立,星目中似冒出了点点火花,他看着自己的小厮道:“你说有人要挖本公子的墙角,本公子是不是应该送给他一份礼物呢。”
致远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自家公子的礼物一般人真的消受不起啊!
长安的安公子不高兴,远在宜阳的元四公子也很沮丧。
严大娘从墨家出门直接去了元府,元夫人听了严大娘的回复便愣住了,她没想到墨家如此不识抬举,她堂堂县令府委身求娶一个大夫家的小娘子,居然被拒绝了。
元誉刚才给母亲请安,因为严大娘的拜访为避嫌进了内室。此时听了严大娘一通话,顿觉得一瓢冷水当头浇下。
严大娘没完成任务,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待了片刻便要告辞。元夫人让丫鬟给严大娘封了个红包。严大娘那里敢收,连声道歉着赶忙离开了。
元誉从内室出来,元夫人心中正是怒火满天,看见形容沮丧的儿子,更是觉得心中一把火烧的更旺。
于是言语中便有些严厉,道:“堂堂七尺男儿何患无妻,你是我宜阳最优秀的男子,被一个如此不懂礼数的人家拒了婚,竟然还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让母亲情何以堪?”
元誉被母亲一顿抢白,面容上很是汗颜,但心内的冰冷难过却是他无法自制的,于是便躬身对母亲行了一礼。
“母亲教导的是,大男儿何患无妻,孩儿惭愧,孩儿只是心内觉得郁郁,出去散散心便好了,母亲无须忧虑。”
元夫人极少对儿子说重话,今日也是心火太旺了些才如此严厉,听完元誉的话叹口气又温声劝道:
“誉儿说的极是,你心内郁郁也是正常,要不就让半栗陪你去戏楼听听戏吧,最近‘亮云楼’从南边儿请来了一位说书先生,那满口带着南腔的官话,说的段子能让人笑的直不起腰来。你去听听啊!”
元誉倒不想听书,他觉得心内压抑沮丧,只想走出去散散心好好想一想。横竖先离开府里再说,便同意了母亲的提议。
元夫人吩咐丫鬟把在院外等候自家公子的半栗叫进来,元夫人对半栗一番叮咛,让他看顾好公子。
于是元誉便带着半栗出了元府。‘亮云楼’就在紫府大街,不过一刻钟二人便坐在了‘亮云楼’二楼的雅间。
墨池今日也很忙,她一大早带着美玉去了吴宅,又看着黑大哥几人将十箱制好的‘舒筋丸’、‘牛黄丸’、‘大补丸’、‘归脾丸’、‘安神丸’等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及安神补气的药丸装好马车由李众运到码头。
李众说码头上有一艘船,他家公子已安排好人接应,这些丸药会直接送到南方。墨池问过具体会送到哪里,李众却含糊说自己也不清楚。
墨池便不再问,这些丸药卖了个好价钱,对她而言,她要的是宅子里众人有安身立命的银子,其它她并不关心。
她这两日还有一件事情做,是关于‘绣云房’张绣掌的。
梦境中那件事就是在这个月底发生,今日已是二十七,梦境中张绣掌得了曹雨梅相助,才能准确得到自己与母亲交束脩的日子和回到家中的时间。
现在,没有了温书院,也没有了曹雨梅,母亲又很警觉,张绣掌还会行那龌龊之事吗?
不管怎样,她得先留意,以防万一。
墨池在宅子里与众人食过午膳,如今吴宅已经过户到了墨若璧名下,是正经的墨宅了。以往黑大哥从没让人住进那几件正屋,另外几间落锁的侧屋也从未打开过。
墨池这几日便让黑大哥打开了那些屋子,又陆续变卖了里面的家具和一些字画,如今变卖的一千两银票已经躺在了墨池房中的匣屉里。
李众赶着马车带了两个人一起去了码头,墨池与黑大个便回了院里。
吴宅是个四进的大院子,会客的厅堂在进院门的主院,这些时日墨池几乎变卖了宅子里所有的家具,如今偌大的厅堂也只剩下几把官帽椅,整个屋子便有些空荡荡的萧瑟之气。
墨池让美玉在门外等候,她与黑大个进了厅堂内,待墨池在椅子上坐好,黑大哥便问道:“小墨大夫找我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墨池笑道:“黑大哥以为小女找你有什么事呢?”
黑大个心里有些忐忑,近日墨池几乎变卖了宅子里所有的东西,众人私下里都在猜想,是不是小墨大夫要卖了宅子。因此大家都有些恐慌,怕卖了这所宅子,她们便只能露宿街头了。
黑大个在墨池对面的官帽椅上坐下来,黄花梨木椅上的清漆已经有些剥落,他摸了摸扶手上裸露出来的木头,自嘲一笑。
“虽不知小墨大夫要说什么,但这一年多来我们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呈了小墨大夫一家天大的恩情,如今不管小墨大夫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是应该,黑某自当按照小墨大夫交代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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